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百官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静王虽无兵权,可毕竟代表着皇室宗亲,众人面前,只要他不找麻烦,江成璟愿意卖他个面子。
可他偏要上前自讨没趣:“听闻皇上龙体有恙,臣等在此等候多时,总该见上一面,才安心。”
“皇上病重,理当进宫尽快安置。这么多人,你看一眼,他问一句,耽误了时辰,算谁的?”
“我等只是担心皇上病情,看一眼就行,不会耽误。”
江成璟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变得更加凌厉。沉声道:“皇上现在身体不适,不宜见人。”
静王不甘示弱,大声道:“摄政王这么推三阻四,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成璟眼神如刀,语气冷硬:“你是在怀疑本王吗?”
静王早就怀疑江成璟有挟持皇上的嫌疑,见他不肯让君臣相见,更来劲儿了。
带领着宗室诸人,齐齐跪下:“请皇上容臣等近前回话。”
一时间,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宫门之外,形成两党,以静王为首的宗室,以江成璟为首的朝臣,其余的中立者,无不屏住呼吸,静待事态发展。
突然,江成璟笑了。
清冷的笑声在寒风中格外冷冽。
“想见皇上,好啊。”江成璟摩挲着指尖的玉扳指:“皇上已经陪你们在这儿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了,你只管去,好好的问,细细的问。若有好歹,你自己担待着。”
“你……”静王见江成璟忽然让步,心里反倒没底了。
“去啊!”
江成璟一吼,吓得静王一个激灵。
“不是要看皇上是好是坏,是死是活吗?本王不拦你,睁大眼睛,好好地看。”
静王被江成璟一吼,心中原本的底气瞬间消失无踪。
他只好起身,然后硬着头皮向龙辇走去。
行礼:“臣恭迎圣驾,给皇上请安。”
静王伸手撩开车帘,向内一看,只见黄公公跪坐一旁,皇帝躺在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里喃喃着:“冷……朕冷……”
“皇上?”
“静王……你要把朕冻死在宫外吗?”
静王连忙退后,跪地请罪:“臣有罪,让陛下受苦了。”
小皇帝咳咳两声:“还不快退下。”
“是。”静王心中后怕,额头冷汗直冒。
江成璟负手而立:“怎么样,静王,皇上可以入宫了吗?”
静王暗暗咬牙:“皇上请,摄政王请。”
“回宫。”江成璟翻身上马,一个眼神足以震慑朝臣。
静王侧身避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其余的宗室也连忙起身,站在两侧,目送龙辇缓缓而入。
而龙榻的后面,一把尖刀始终直直抵在小皇帝腰上。
他后脊发凉,声音发抖:“朕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你还想怎样?”
这个阴险的江成璟,找人易容成黄公公寸步不离的监视他。
母后被
百官面前,他真是有苦难言。
“现在你们找到赢离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朕给废了?”
此人收起尖刀,没有回答。
“说话啊……”
对面的人就跟鬼魂一样,不笑,不说话,阴森森的。
小皇帝瘫在床上,心里懊悔——赵泓啊赵泓,自古以来,有哪个皇帝当的像你这般窝囊。又有哪个王爷当的如江成璟这般嚣张。
心中郁结,不禁“哇”得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昏死了过去。
太医院的国手都在乾元殿待命。
小皇帝瘫在床上,气息微弱,如同风中的残烛。
太医摇摇头:“皇上已无法进药,如此下去,只怕熬不过三天了。”
宗亲大臣都被招进宫里,生怕有个万一,皇命也得有所交代。
几位亲王,再加上四位辅政大臣齐聚西暖阁。
静王问:“摄政王,不是说你去昆仑寻解药了吗?皇上怎么还不见好?”
江成璟淡然道:“寻解药更非一日之功,况且皇上的毒已经深入肺腑,太医都束手无策,本王又不是神医在世。”
“你府上的元虚,能把死人医活了,他能没办法?我看你就是不想救!”
“办法有啊,”江成璟指着静王:“听说静王府子嗣众多,要不,你把儿子闺女的命交出来,凑一凑童男童女的数,救救皇上?”
“你!”静王拂袖:“什么害人的妖术,你简直一派胡言。”
江成璟:“若不是本王拦着,咱们的太后和皇上就要屠了林州城了。”
几个大臣窃窃私语,“竟真有这种事?”
他们也只是有所耳闻,林州城丢了许多童男童女,来官府报案的都是孩子的父母,却不知,背后竟有这样的隐情。
静王对江成璟始终疑心:“你的意思是皇上只能等死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身为臣子,你我尽力便是。”
静王怒火中烧,一把揪住江成璟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江成璟,你还有脸说什么尽力而为?皇上被你带出宫时明明活蹦乱跳,怎么跑了一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你今日若不给众人一个满意的交代,本王誓不罢休!”
与静王同党的老臣附和:“是啊,皇上年幼,尚无子嗣,若有灾殃,大魏江山如何传承?赵氏血脉不能就此而断呀。”
从不参与党争,一向独善其身的冯丞相:“我朝自高祖皇帝西南起兵,历经四代,是先帝厉兵秣马,开疆拓土才有了大魏这番基业。若断送在你我手中,九泉之下,可如何与先帝交代啊。”
静王同党旁敲侧击:“万事都得有所准备,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皇上吉凶难料,咱们也得早做准备,宗亲之内,不乏品性贤德的赵氏子孙。”
“哦?”江成璟瞥了他一眼:“襄亲王,你想推荐谁啊?”
江成璟早已看出,静王是有备而来。
表面装作担心皇上的样子,实际巴不得这小子早点归西。
小皇帝一死,静王就成了整个皇族最尊贵的人,他上为先帝手足,下有皇叔之尊,整个赵氏,再没比他更适合继承大统的人了。
这也是江成璟坚持把小皇帝带回宫的原因——
得让这小子死在宫里,死在这帮老臣的面前,死得有理有据,心服口服。
江成璟故意问他:“说啊,有什么不敢说的。”
襄亲王有点心虚,可也得给自己人擂鼓站台:“本王认为,静王可作为候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