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这狗金贵得很,小厮们谁也不敢下手,只能护着他们家主子的头乱窜。”
想想那画面,也挺滑稽的。 “也没人管吗?” 莺歌还在为刚才的事恼火:“管什么?那条狗可是吃人肉的,摄政王从头到尾连面儿都没露。谁会不知好歹的管这事儿啊。” “要奴婢说,咬得好,正好给他个教训,谁让他欺负主子来着。” 郑小公爷行事乖张,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至于他们间谁是谁非。海云舒觉得不关自己的事,也就当个笑话听了。 “自己私下说说就算了,别跟着她们议论,郑国公府,也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奴婢知道轻重。” “对了,之前你说,咱们院儿里有个在公主府做过事的嬷嬷?” 莺歌更正:“不是公主府,是驸马宋家,就是咱们茶酒司的韩嬷嬷,她早些时候在宋家伺候过,算是老人儿了。” “一会儿回府,你让她到我屋里来一趟。” 夜色微凉,关雎阁内。 海云舒屏退了女使、婆子,独留了韩嬷嬷一人。 她开门见山地问:“我听说,嬷嬷之前在驸马府上做事?” 韩嬷嬷实诚答道:“回夫人,是。老奴原本是宋家的掌茶嬷嬷,后来宋家哥儿要娶公主,清走了一批年纪大的佣人,老奴嘴不会巴结,又不会使银子。这才被撵出宋家,另谋了咱们侯府的差事。” “那嬷嬷对宋家的旧事想必知道的不少了?” 她谦虚:“略知一二。” 海云舒问:“宋明冲,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嬷嬷也不知主子问这些做什么,安全起见,她只先捡了好的说。 “大公子从小就是顶聪明伶俐的,又勤奋好学,是个为官做宰的材料儿。宋家一门,都指望他奔前程呢。” “还有呢?” “宋家是兄妹三个,大公子寒窗苦读,成了状元驸马爷,二公子游手好闲,整天在赌场里混日子,三姑娘虽然资质平平,但嫁的好,夫君是礼部侍郎。”嬷嬷抿了下起干皮的嘴皮子:“听说,也是沾了长公主的光。” 这些,海云舒都知道。 “我想听点别的。” 白天在围场,江成璟话里话外似乎隐藏了什么。 海云舒既然想和长公主多走动,就有必要了解下宋明冲的底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日后相处起来,也好心里有个谱儿。 韩嬷嬷有些顾虑:“不知夫人想知道什么?” 她挑明:“长公主和驸马一直感情不和?” 嬷嬷答:“老奴从宋家走得早,只知道宋大公子先前定过亲,后来中了状元,又被皇帝钦点赐婚,定过的婚事自然就不作数了。” 还有这样的事? “和谁定的亲?” “那家好像是姓薛,”嬷嬷有点惋惜:“反正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家,悔就悔了。就算被苛待,女家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难不成,还要去宫里讨说法吗?” “后来呢?” “薛家姑娘倒是个烈性子,听说,是觉得自己被戏耍辜负,最后投湖自尽了。” 看来,又是一个负心薄幸的圣人子弟。 出仕一把剑,先斩意中人。 韩嬷嬷继续道:“至于大公子婚后与公主相处如何,老奴不曾见过,不敢妄下定论。” 海云舒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无妨,”她将盘子里的金瓜子抓了几颗,赏下去:“嬷嬷拿去多喝几杯茶水,润润嗓子,若想起什么了,再来与我说。” 韩嬷嬷千恩万谢地答应了。 最近,摄政王要迎娶鲁国公幺女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长公主邀海云舒去游青屏山时,还顺口提了两句。 “鲁国公到底是心疼这小女儿,不想推她进虎狼窝。连上三道奏书,说她闺女发了愿,要去庵里做姑子。 “结果头发都剪一半儿了,国公夫人冲进来,说什么也舍不得。一家人抱头痛哭。 “真是作孽。” 脚下的青石板落满苔藓,春雨后,檀溪上桃花流水,远处是芳草青山,青黛色里起了层雾气,云山缭绕间,景致别佳。 只是这样好的景色,海云舒却赏得有些心不在焉。 “云舒?” “嗯?” “怎么不说话?” 她这才回神:“鲁国公夫妇一片苦心,要为子女长久计。我初为人母,也深有体会。” “呦,这可不像你,怎么突然伤心感怀起来了。” 海云舒只是微笑:“孩儿总是为娘的软肋。” “别操心别人的事了,”长公主甩了甩帕子:“我前几日进宫,母后还直夸你呢。” “这哪敢当啊。” “赵之旺的事你办得漂亮,怪不得母亲喜欢。” “太后都知道了?” “那可不,母后早就瞧不上他一副奸商做派,偏他还不知收敛,得寸进尺。” 先前那姓赵的粮商,仗着有宫里人撑腰,就狐假虎威,灾情时期大肆屯粮,哄抬米价,弄得人心惶惶,险些引起暴动。 若不是朝廷及时开仓赈灾,后果不堪设想。 偏偏他不长记性,刚发了点财,又想染手钱庄的生意。 拖袁福公公给他想门路,还拿先前贿赂朱太后的事做威胁。 这才惹恼了宫里。 好在海云舒拖人打听到,说这赵员外并非朱太后什么心腹,只是银子多,用钱砸出的路子。
她大概猜到朱太后是想甩掉这个狗皮膏药,所以才大胆出手。 海云舒先通知海家封了自家码头,不许江南运粮的船靠岸,然后重金雇了山寨草莽,一把火烧了赵家的粮仓,劫走了他的银子。 一无余粮周转。 二无取粮之银。 这世道,山贼草莽横行,朝廷都招不了安。 赵员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