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指望不上,还得求小的。
她说:“琮哥儿,姨奶平时对你不错吧,是不是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你?你就再跟海家说说好话,让他们想想办法,他们一定有钱的!”
孟姨娘想拉琮儿套近乎,琮儿立刻就把手抽出来了。
好吃的、好玩儿的她都留给了自己的亲孙子,琮儿倒是真没见过,就记得,诋毁他是野种的话她倒是没少说。
加上昨天她在海家跟着骂人样子,当真是盛气凌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江家的当家主母。
琮儿:“办法倒也有一个。”
“真的?”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琮儿模样虽小,可也掷地有声:“你们对着天,给外祖跪下道歉,说一声‘对不起,我知错了’,我自然有法子去求情。”
“小兔崽子你疯了吧?”
谁也没想到,琮儿小小年纪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海云舒也诧异。
刚才在外面,并没叫琮儿说这些,完全是他自己所想。
海云舒暗暗感慨,或许她的孩子在动荡的日子里,已经变得腹黑果决,手段独到。
龙生龙凤生凤,这点特质倒是跟江成璟挺像。
孟姨娘还没吱声,江老爷不干了。
“这兔崽子,你还想让我们跪下道歉,你姓江,不姓海!不肖的东西,都是你娘把你惯坏了,敢拿长辈做消遣!”
琮儿自是不怕的:“无妨,既然祖父不肯屈膝,那琮儿也不勉强了。”
说罢,他扭头就走。
“琮哥儿,你别走啊。”
孟姨娘可没那么多骨气,江老头有钱保命,她可谁也指望不上。
“我跪,我跪。”
她噗通跪在地上,边哭边道:“昨天是我发了疯病,对海老爷出言不逊,对不起,我错了!求海老爷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丢人现眼!”江老爷子见她如此这般,简直没眼看。
瞧这俩人闹也闹了,跪也跪了。
琮儿笑笑:“既然认了错,我会跟外祖说的,你等着喽~”
海云舒也叫人把江老爷拎起来:“先把老头儿放了,至于这个女的,等等再说。”
“哎——别走啊——”
孟姨娘见他们只放江老爷子,单把她关在屋里,早已吓得哭腔:“老爷啊——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
大难临头,江老爷子哪还有功夫搭理她那么多?
他被一放出驿站,就乘车马不停蹄地溜了。
看着夜色小路扬起的一串尘土。
海云舒无语:“跑得比逃兵都快,这一家老小也不要了。”
被江家两个人实打实的恶心到,海云舒让人赶紧把现场都清理打扫干净。
幽羽问:“主子,孟姨娘晕过去了,接下来怎么办?”
海云舒道:“留两个兄弟在这儿耗她两天,不许给饭吃,最多给她口水喝。好好治一治她这嘴贱的毛病。”
海云舒是赶着回京城办事,没工夫陪她在这儿受罪。
“琮哥儿也跟着咱们一起回京吗?”
海云舒有些犹豫。
京中危机四伏,吉凶难测,她肯定是不愿带琮儿一起冒险的。
没想到琮儿自己站了出来:“娘亲,琮儿很想爹爹,你带琮儿去找他,好不好?”
海云舒没想到琮儿会主动要求跟她回去,心头一暖,她蹲下身子,平视着琮儿。
“你不怕?”
“为何要怕?”
江成璟费劲心思把他们母女送出城,现在两人都是要抢着回去,不晓得江成璟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娘亲,古时项橐七岁就作孔子之师,甘罗十二岁拜相。琮儿已经长大了,是该为娘亲和爹爹分忧的时候了。”
不得不承认,琮儿真比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
海云舒温柔地揉了揉他发髻:“好,咱们一起去找你爹爹。”
夜色如水,星光璀璨。海云舒带着琮儿和幽羽等人踏上了回京之路。
马车内,海云舒紧紧抱着他,心中既激动又忐忑。
望向窗外,一片黑暗中,隐隐绰绰的村落灯火闪烁,与漫天繁星交相辉映。
她心中默想:“琮儿,是真长大了。”
*
青州驿站距离京师已不算远,海云舒一行日夜兼程,很快来到了京畿附近。
谁曾想,这里的关卡有重兵把守,声称:“没有通关文书,谁也不得私自进出。”
幽羽也探听到了消息:“主子,这些都是城防营的人,听说京畿的十八路关卡通通下了限行令。凡擅自出入者,先斩后奏。”
这不就是封城了吗?
海云舒担忧:“是出事了?”
封城可是大事。
海云舒记得,也只有前朝平定宫闱作乱时,封过一回。
罢了,谁让京城是个深水潭。
海云舒:“我不在乎封城,只在乎江成璟怎么样了?”
“主子你不必担忧,听说封城的指令,是
从大理寺天牢里传出来的。”
她不解:“大理寺?”
那不正是江成璟待的地方?身在牢笼,还能下令封城?
“你确定?这封的可是京城,没玉玺和兵符也能封?”
江成璟身陷命案,目前是疑罪待查阶段。入狱之时就被暂收了玉玺和兵符放于宫中,由东西两宫太后共同监管。
幽羽肯定道:“九门步军统领都是王爷的嫡系,王爷若是亮出贴身的信物,比兵符好使。”
能在大魏朝堂屹立不倒这些年,江成璟定是有自己的一套权谋之术。
他既然封城,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海云舒猜:“也许是案子有眉目了,封城就是想来个瓮中捉鳖。”
幽羽赞同:“不无可能。”
“咱们现在能进城吗?”
“不能。”
“为什么?”
“别人或许还能试一试,只怕主子真的不行。”
“这又是什么说法?不是说步军统领都是江成璟的人吗?他还能不卖咱们个面子?”
幽羽神色犹豫,可最后还是说了:“离京时,王爷特意交代,没有他的命令,万万不能让主子返回京中。”
看来,江成璟是铁了心要让她置身事外。
可他越是这样,海云舒就越担心,总觉得他要做殊死一搏,才如此安置妻儿,以求万全。
海云舒慢慢道:“幽羽,你喊我一声主子,就该听我的。现在我命令你,随我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