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不屑一顾:“一个没脑子的深宅妇人,你懂什么?”
月下清凉。 海云舒理了理纷飞的碎发。 胸有成竹道:“李澈利用完你,就把你当破布一样丢了,你还傻着脑子要给西夏人卖命吗?” “你……你怎么知道?” “你本就是燕子楼的花魁,那里可是西夏细作的贼窝。你当初为了自保,不惜演了一出大义灭亲,这么拙劣的伎俩,以为瞒的过朝廷?” 海云舒的声音冰冷彻骨:“你说你爱慕摄政王,想留在王府做事,殊不知,喜欢一个人是演不出来的。” 凌霜不可置信:“你们是故意不杀我?” 海云舒想起江成璟之前说的话,就直接转述给她:“留着你,是为了让你给西夏送信,谁知道你这么不中用,没过几天,就被西夏抛弃了。” “够了,别说了!” “这次也是李澈让你下得手吧,他不就是想把大魏的水搅浑,好趁虚而入吗?” 凌霜咬唇:“别自作聪明了。” “你刚才说我不懂你,恰恰相反。”海云舒居高临下,捏着她的下巴:“我懂你的灭门之恨,懂你的爱而不得,也懂你被背叛的绝望。 “所以,我愿意给你两条路,要么我现在杀了你,让你们一家整整齐齐。要么你跟我回京城,说出主谋,说出实情,我不但能让王爷饶了你,还能再审凌氏一案,还你个公道。” 海云舒想用最核心的利益说服她。 凌霜默默地笑了:“你们都这么说,说要我占卜,要我听命,说能帮凌家洗刷冤情,可到头来呢?我不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吗?” 海云舒:“李澈怎么给你许的愿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你凭什么负责?” “事若成了,摄政王出狱掌权,你作为证人,他赦免你是天经地义,重审凌家的案子也是一句话的事。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和你的姐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比你给西夏人买命强?” 海云舒撕下一块衣角的布,咬了手指,用血写字。 “拿着这血书,海家的钱庄,任你所取。想做大魏的人,还是西夏的狗,你自己选。” 幽羽觉得主子开出的条件已经很诱人了。 若是王爷亲自来,管这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准是一顿酷刑,要什么供词拿不到。 “我说了,你什么都不懂。” 凌霜对李澈的感情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当年凌家满门被抄,我被押解上京,险些被无良的官差强暴,是主人救了我……我永远不会忘记,是他背着我,在雪原里走了一天一夜…… “我的命是他给的,你想要我背叛他?不觉得可笑吗?” 海云舒并不这么认为:“他救了你,你就要一股脑地撞进去,撞得满头是血才罢休吗?凌霜,他根本不爱你。你在大魏走投无路,你的脸成了这样,他怎么不派人把你接走?他明明办得到。” 海云舒杀人诛心:“你就是他手底下养得一只狗,除了喊你出来咬人,其他时候,他问都懒得问一句。” 凌霜被说的哑口无言,其实她知道,只是不想承认,不想面对。 心被撕裂般的疼痛,她一直以为那份深情是超越生死,无法割舍的。但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主人并不是不爱她,而是根本不在乎她。 寒风呼啸,仿佛在嘲笑她的悲哀。刀割般的冷风让她清醒了一些。 凌霜苦笑:“海云舒,你真的是不识好歹。主人他全心全意救你,你却不领情。反倒替江成璟翻案,你这么帮他,迟早会后悔的。” “我是帮他,也是帮你。”海云舒说:“若不是你曾经指点过少阳,也算对她有恩,我又何必耐着性子劝你?直接让大理寺上四十九道刑具,岂不个更快?” 正说着,幽羽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主子当心,有人来了。” 幽羽立刻用布塞紧了凌霜的嘴,手脚麻利地把人绑了拖到灌木丛中。 警告她:“别出声,不然我拿刀割了你的喉咙。” 这一看不要紧,海云舒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李澈!他怎么又来了? 不是西夏新皇登基,百废待兴,这才过不到一年,就又想着整出点歪门邪道? 看他依旧是白袍衣袂,身边跟着几个漂亮的姬人,这位西夏亲王优雅从容,仿佛不是来办事的,而是来游玩的。 “人呢?”他问。 姬人答:“回主子的话,奴婢刚在村子里问过了,没人见过凌霜。” “躲我?” “她不敢。”姬人推测:“每年忌日,她都会来,许是今天有事耽搁了。” “你倒挺会替她解释。”李澈嘴角浮出一丝阴寒笑,他明明长了一张病弱纯良的脸,却生了一副阴狠的心。 海云舒记得她第一次见李澈时,还以为是个连武功都不会的窝囊皇子,谁知他扮猪吃老虎,表面是受气包,背地里竟是西夏千机阁的主人。 “主子?”姬人试探着问,“要属下带人搜山吗?” “不必了。”李澈负手站着,衣袍被风扬起,目光扫过灌木丛。 他说:“把这座坟给本王挖开。” “主人,这……” 李澈眸底渐深:“挖。” “是。” 他笃定凌霜就在附近,想用这种办法逼她现身。 姬人奉命开始动手掘坟。
远处,凌霜被绑在灌木丛里,动弹不得,她摇着头,瞪大噙漫泪水的眼睛。 “呜——呜——” 只可惜她被堵住了嘴,绑住了手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的坟被掘开。 海云舒心想,这个李澈,做事真是又狠又绝。 此时,李澈已经察觉到了异样,从背后拔出一支箭,就射向了灌木丛。 “主子小心!”幽羽眼疾手快,挡开了利箭。 凌霜瞄准时机,用力顶开幽羽和海云舒,从灌木丛中滚了出来! “找死。” 李澈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射出了第二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