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海云舒在场,这样的闹剧难免让长公主面子上挂不住。
只听她语气重了几分:“五妹妹,你要闹就去你大哥房里闹,跑到我院子里做什么?难道是觉得我耳根子软,好拿捏吗?” 兰姐儿连连摇头:“不是的嫂嫂。我去求过大哥了,可他根本不肯见我。” “也是了。”长公主说:“他这个做亲哥哥的都不管不顾,我一个嫂子,操哪门子闲心呢?” “可你是公主啊,哪个官府人家会不卖你的面子?” 清官难断家务事。 海云舒见长公主为难的很,思量几番,挑了个合适的时机。 开口:“兰姑娘有何难处,不如与我说说?” 兰姑娘这才正眼看了她一下:“你是谁?” 莺歌替海云舒答:“咱们是东昌侯府的当家大娘子,海氏。” 什么海氏,河氏。再她眼里也都不管用。 “你知道什么?一个小小的侯爵娘子。连我哥哥嫂嫂都管不了的事,你能管?” “没准儿呢。” 兰姑娘偷偷瞟了一眼长公主。 长公主一甩帕子:“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去找别人想法子。” 海云舒依旧是面带微笑:“兰姑娘别急,先起来,慢慢说。” 其实,她家这档子事儿,海云舒是知道点的。 圣贤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用在宋家儿女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宋明冲高中状元后,入了仕途。一直是两袖清风,官场上颇有清誉。 但他几个弟妹,平日只知吃喝享乐,肆意快活,弄得家里乌烟瘴气。 尤其是宋明冲这个当大哥娶了公主、入了翰林以后,家里的弟妹们更是狐假虎威,打着公主和驸马的旗号,招摇过市,日日闯祸。 不久前,宋二郎在黑市放印子钱,上门讨债时,失了分寸,出手打死了个良民。 这下被人直接告到应天府衙,羁押起来。 宋明冲撒手不管,只说他这二弟是自作自受,杀人就该偿命。 可他老娘险些哭瞎双眼,一边骂驸马“没良心”,一边让她这五姑娘到公主府磕头哭诉。 几次下来,长公主实在无奈,就拿了些钱去替他们摆平。 原本,主事的人家已经决定拿钱和解,不告了。 可不知怎的,今儿晌午又突然反悔,说给多少钱也不要,就要宋二郎偿命! 宋老太太气得直接晕死过去,兰姑娘六神无主,这才又跑到公主府哭诉求法子。 长公主见兰姑娘哭得恳切,只好耐着性子说:“不是我不管,你大哥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不劝还好,若是劝了,他非得叫府尹大人立刻判二郎一个斩立决,到时候连个转圜的余地都没了。” “大哥哥就喜欢这一套,拿兄弟姐妹的血,去染他自己的乌纱帽。” 海云舒见长公主脸色沉了下去,忙劝着:“兰姑娘,你这话说的伤人心了,都是一家人,总得想个万全之策。” 兰姐儿抹泪,转向公主:“那怎么办?嫂嫂,你可是长公主啊,谁敢不听你的。你就不能进宫求个恩典,左不过就是太后一句话的事儿。” 真是怒其不争,少阳气道:“公主如何?太后又如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难不成我和母后能大过朝廷律法吗?” 敢情这宋氏兄妹是真把自己当皇亲国戚了,全然不知朱太后在宫里的处境,还想着自己背靠大山,能在这京都城里为所欲为呢。 兰姐儿见长公主不肯去求情,埋怨嘟囔道:“不出事面上嘴上都好,一出事就当缩头乌龟,难怪不讨大哥喜欢。” 长公主拍案恼道:“你说什么?!” “长公主莫要生气。”海云舒忙劝道:“兰姑娘也是救兄心切,才口不择言的。” 换一边再劝:“兰姑娘,长公主并非不愿去求情。依我看,这以势压人,只会激化双方矛盾,若再落个官官相护、欺压百姓的恶名,无疑是抱薪救火,给驸马脸上抹黑,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想想也有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 公主也是压着火:“程侯夫人,你有何高见?” 海云舒再斟酒一杯:“解铃还须系铃人,为今之计,要从那户死了人的良民家入手。” “说下去。” “我朝律法严苛,尤其是对命案,只要原告咬死,就是把皇帝搬来也难逃罪责。要知道,先帝在时,晋国公约束子嗣不利,闹出人命,人家一纸状书上去,照样让晋小公爷偿了命。” 兰姐儿吓得不轻:“那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二哥哥去死吗?他才刚有了儿子,还不到三个月啊……” 海云舒宽慰:“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原告撤了状书,宋二郎也未必会判个死罪。” “他们家原是答应拿钱了事的,可不知怎的,又反悔了,你说这些刁民,言而无信的小人做派。难道我二哥哥死了,他家的人就能活过来吗?” 一番话,到成了别人的不是。 海云舒也是忍着恶心:“兰姑娘莫急,这户人家,我认识。” “你认识?” 海云舒微微点头:“死了的蔡大,原是我海家的家仆,受过我家不少恩惠。若长公主和兰姑娘信得过,我愿意出面做这个和事老。” 兰姐儿见事情有了转机,激动地握紧海云舒的手:“真的?程侯夫人,你当真愿为我二哥哥出头?”
“出头谈不上。找他们聊聊倒是可以。” 海云舒举止若定:“毕竟,是蔡家自愿借了印子钱,按律也当罚,严重的,没准儿还要连坐。可以借此游说,劝他们拿钱息事宁人,免得双方都得不偿失。” 长公主问:“你有几分把握?” 海云舒言语间透着不容怀疑的坚决:“若这点事都办不成,岂不辜负长公主重托。” “程侯夫人,话可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