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儿率先蹦出来:“爹爹!”
“好儿子,”江成璟单臂将琮儿扛起来:“不错啊,还知道来看看你爹我。” “爹爹,给你吃。”琮儿把一个糖人拿出来,一看有些化了,不禁难受:“我明明让他拿糖纸包好的。” 江成璟对这种东西从来不沾。 今天却破例地吃了一口:“无妨,挺甜的。” 琮儿嘿嘿一笑:“爹爹嘴里一甜,心里也就不苦了。” 江成璟:“说得对。” 琮儿趴在他耳朵边偷偷说道:“琮儿惦记爹爹,娘亲更惦记。” “是吗?” “你看她眼圈红里发黑,红是哭的,黑是熬的,爹爹,你快安慰安慰娘亲吧。” 海云舒这块捂不热的石头,什么时候也动了恻隐之心了? 江成璟道:“还没跑路,算你有点儿良心。” “来看看情况,不行再跑也不迟啊。” 众人见海云舒来了,也都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退下。 满桌的山珍海味,也没来得及动上两筷子。 海云舒问:“我的爷,你还在这儿潇洒呢,江家可都炸锅了。” “哦?” “也不给家里稍个信儿,都正担心你呢?” 如果来之前还有顾虑,看到眼前其乐融融的这一幕,海云舒此时是放心了,只是外面的江家人还蒙在鼓里。 江成璟冷笑:“他们那不是担心我,而是担心自己的前程。” “你这人,真是油盐不进啊。” 谣言这种东西,往往是越邪乎,传得越快。 尤其是江成璟这种大权在握的人,突然沦为阶下囚,不明真相的百姓,自然传什么的都有—— 有说江成璟身陷囹圄,状况凄惨的。 有说小皇帝要卸磨杀驴,要跟这个奸臣秋后算账,江家这回算是完了的。 更有甚者,直接说小太后强要摄政王不成,恼羞成怒与其翻脸的…… 众说纷纭。 “江成璟,你是故意不告诉家里的?” “我的事,与他们无关。” 江成璟不跟家里说实情,而且还故意让属下把他现在的情况往严重的说,这才导致外面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听着吓人,实则在里面潇洒的很。 海云舒明白他的用心,问道:“你是想借机看看江家人的心思?” 都说患难见真情,欲火炼真金,花好月圆时,大家自然你好我好,要是遇到了难处,谁愿意搭把手,还真不一定。 这一试,果然试出了不少效果。 首先是冯家主动退出了王妃的选秀,明面儿上的说辞是冯姑娘突然染上了恶疾,需在家封闭静修,可彼此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把窗户纸捅破罢了。 再就是江家的孟姨娘,撺掇江父赶紧变卖家当,换了不少没名目的银子。可这些银子并没入公账,更没用来给江成璟打点关系,而是悉数都存进了冀州的一家私人钱庄。是想着万一江成璟倒台了,他们也好有个退路。 外面人的一举一动,都有细作日日传到江成璟的耳朵里。 海云舒道:“别人先不说,江伯母可是头一个惦记你。” 江母知道海云舒要来天牢时,特意备了江成璟小时候最爱吃的阳春面。 海云舒打开食盒,碗筷摆好:“尝尝?” 江成璟动筷子:“味道变了。” “哪里变了?” 他也说不上来。 明明一样的东西,可就是吃起来跟小时候的不一样了。 一件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往往就有多面性。 海云舒把江母如何担心,如何作难,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朝廷大事她不敢妄言,可内宅院里的事儿,她看得很清。 “江家全是看在你的面子,才不敢对江伯母不敬,否则凭孟姨娘的口舌,早就将伯母这个不能言语的人生吞活剥了,你这么做,不是置她于险境吗?” “你给她带个话,叫她别担心,我没事。” 真相只有一个,而谎言,却可以满天飞。 “我的话可不管用,还是你出去亲口告诉她吧。” 江成璟:“早知道你这么不听话,就应该让人把你拦在外面,让你也跟着多担心担心。” 海云舒微微一笑:“我才不傻,摄政王才智过人,整个京城难有敌手。只要你想活命,办法一定比死路多。” 琮儿歪着脑袋问:“爹爹,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 “恐怕得十天半个月。” “啊?那岂不是没人陪琮儿骑马了?” 江成璟换了个姿势,逗他:“不还有你娘亲吗?” 他撒娇:“可是夫子说,月底的马球课,要让父子组队共同作战。” 江成璟掐指一算:“放心,月底我一定到场陪你。” “真的?”琮儿眼睛一亮。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琮儿搂着他的脖子亲:“爹爹最好啦!” “喂!”江成璟捂着他的小嘴:“你小子不能亲,要亲也是你娘亲来。” “……”海云舒无语。 她还是关心案子的进展。 “什么勒痕,什么指印,都是他们想要找事的借口?怕就怕是宫里宫外要合起伙来陷害你,那可就难办了。” 江成璟跟没事儿人一样,和琮儿在大牢里玩闹起来。 两人的笑声和欢呼声回荡在牢房的角落,两人一起坐在牢房的地板上,玩起了翻绳游戏。琮儿灵巧的手指在绳索之间飞快地穿梭,江成璟则用手指轻轻地支撑着,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充满了温馨和欢乐。
江成璟:“晋国公若没靠山,我借他俩胆,也不敢告我和少阳的御状。” 晋国公当年死了儿子,也没曾言语,怕是老来得女,加上子女接连死于非命,这才备受打击,被有心人利用,当做刀使。 “会是谁呢?皇帝?还是小太后?” “敌暗我明,所以才要随了他们的心愿,索性住到牢里,且看下一步他们怎么折腾。” 这就是常说的,厉害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海云舒:“主审的孙大人一向正直,不拉偏架,想来会还你一个公道。” 江成璟:“我想要的公道,就是你能嫁给我。” 她笑:“你搞得如此兴师动众,别人都被吓跑了,可不就剩我一个人在火坑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