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璟强压着火:“那不是我本意,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话已至此。”
“我当然要信。” 这是什么态度?他明明给足了台阶。 江成璟攥紧她的手腕:“海云舒,惹恼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你会让我走。” 他索性放手:“好,你走。出了这刑部大狱,再去找个男人鬼混。” 啪! 海云舒下意识地甩了他一巴掌。 力道太大,震得她手心也麻了。 她看到江成璟嘴角渗出的血丝,一瞬间,觉得自己完了。 恍惚地站在原地,脑袋嗡嗡的。 她刚才是动手了吗? 他是不是要杀了自己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重活一世,大仇未报。就这么冲动地动手,是有些不理智了。 她怯怯问道:“你……没事吧。” 江成璟拇指狠狠抹掉血迹,他的表情,是极力的克制,一忍再忍,一压再压。 千万句狗血淋头的话要骂。最后,还是给了她一个台阶。 “这一巴掌就当抵刚才那句话了。” 他箍着她的腰往怀里一揽:“别再给我使性子。” 翌日,刑部便传来何氏畏罪自裁的消息。 他们做事一向干净。 虽然彼此心知肚明,棋局已死,也就无人问津了。 一场大雪后,淹埋了世间尘埃,窗寒西岭之外,天地黯然苍茫,皑皑一片。 本是坐在暖阁插花赏雪,打发时日。 田掌柜着人传来消息,说钱庄出了点麻烦,想请侯爵夫人尽快前去定夺。 田掌柜办事一向稳妥,专门差人过来,想必确实遇到了难处。 海云舒来不及多想,安顿好琮儿,便带着莺歌一同前去。 “奴婢看柜上伙计满头大汗的样子,像是有大事。” “不急,去看看再说。” 恒通钱庄位于闹市城北,有着几十年的信誉。 钱庄刚创办时,被竞争对手打压的厉害,田家财力不够,无法与之抗衡,险些赔的倾家荡产。 别人都躲得远远的。 只有海云舒的父亲慷慨解囊,救田家于危难。 后来,田家翻了身,生意兴隆之时,也没忘了当年海家的滴水之恩。 田老掌柜义气,直接分了三股给海父。 为了给海云舒充门面,当初嫁到侯府时,父亲将钱庄的三股记到了她名下。 因是干股,所以并没有写在嫁妆单子上。 所以也算是海云舒的私产。 如今,田老掌柜已经过世,经营钱庄买卖的是他的小儿子田宗宏打理。 别看他年轻,可办事谨慎老道,颇有几分老田掌柜当年的风范。 年初开春时,田掌柜来找过海云舒一次,说是要开分号,缺钱,想再拉她入些股。 当时,海云舒身怀有孕,需要静养,没有精力再分到经营钱庄上,就婉拒了。 直到重生,海云舒终于明白,只有自强才能安身立命。 所以,她借着救大郎他们的由头,把侯府搜刮她的银子,都一笔一笔清算了回来。 集中投入钱庄,成了恒通最大的股东。 有了本钱,就是有了底气。 这一番事业刚有点起色,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伙计一路引着,海云舒是从侧门进了屋。 田掌柜已在此等候多时。 “就是他。” 海云舒顺着手指方向,前厅上坐着一位肥头大耳的男人,头戴高冠,身上是绫罗绸缎,玉石玛瑙,穿着打扮像是非富即贵。 那人一边喝着茶,一边不耐烦地催道:“本老爷的钱,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马上就好。” “你们恒通是没喘气的吗?兑个钱都得兑半晌,那还开门做什么买卖?” 伙计忙陪上笑脸:“赵员外,您老人家稍等,我们掌柜的已经去张罗了。” “叫他快点,慢慢悠悠,要是误了大事,我可跟你们没完。” “明白,明白。我再去催一催。” 伙计转身来到后厅,立刻换了张苦瓜脸,瞧海云舒到了,求佛一般虔诚:“东家,现在怎么办啊?” 海云舒问:“他要兑多少?” 伙计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两。” 也还好。 田掌柜再解释:“这人已经连着来了十天了。” “每天都来?” 田掌柜点头:“每天一百万。” 海云舒这才明白,田掌柜为何着急上火了。 经营钱庄,赚得是通兑、代管的钱,讲得是见票即兑的信誉。 商户来时,一张银票亮出,无论大小多少,也得把银子拿出来。 否则就是无信。 一连十天,上千万的现银,确实是笔不小的数目。 海云舒说:“先从冀州的分号拨些银子过来。” 田掌柜点头:“四日前已经拨过一次了,可他日日来此,没有要停的意思。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伙计急道:“我看他分明就是来砸咱们场子的。” 钱庄的现银不可能全都放在库里,一般是要拿到票号,放出贷,再吃息盈利。 赵员外这么做,无非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确实缺钱,按照每日上限一百万两,连兑数十日还不够。 二是他处心积虑,先巨额存银,等钱流入票号放贷后,他再拿着银票来兑现银。等到恒通拿不出银子时,他便可以散播谣言,造成恐慌,老百姓纷纷前来挤兑。
恒通拿不出钱,就是自砸招牌,一旦毁了信誉,从此就无法在钱庄、票号业立足了。 “查他的底细了吗?”海云舒问到了关键。 恒通是老字号,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偏这个时候有小丑出来作怪,想必是所图谋。 田掌柜将已探明的情况告诉海云舒:“这姓赵的是个粮商,扬州来的,在京都开了几间米行,这几年生意做得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