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话一出口，田易脸上神色瞬间转为了明显的惊诧。
定罪三要素都有了，那这案子岂不是板上钉钉？
他都来不及细想顾离能从哪里得到这些证据就忙不迭地把笑容挂在了脸上。
“我们可以先看看人证吗？”
案子是三年前的，要说人证的话那简直是比海底捞针还难。
知道顾离的手段不一般，之前只是连蒙带猜没有亲眼所见，想到这次有可能亲眼看见打破自己认知的玄学，饶是田易这个相信科学的人心里也满是忐忑和期待。
“好。”
顾离也没说多余的话，只是点点头，甚至都没站起来。
现在除了现场的和看着直播的网友们外，紧紧盯着屏幕的还有正在顾婉家里的蒋乾。
从直播开始时他就认出了顾离是那个八十万坑了他四件宝贝的人。
想到被坑还有在傅家遇到时让他出糗害他身受重伤的事，蒋乾几乎恨得目眦欲裂。
他倒是要看看，这死丫头身后到底藏着什么高人在帮她！
蒋乾坐在那，原本就枯瘦得像是埋了千年的干尸模样，现在因怒火更是显得面容扭曲。
那模样吓得原本想要守着他的林芳都顾不上别的了，不动声色地回了房间反锁了门。
真是个怪人，那模样看起来可瘆得慌。
蒋乾也不在意她发出的动静，只紧紧盯着屏幕等着看顾离暴露出来的破绽。
画面中，只见女孩坐在那，指尖不断翻转着，双手结印完成后紧接着在虚空中画起符来。
普通网友们只觉得顾离的动作看得他们眼花缭乱，心里认为是装神弄鬼的架势，可却偏偏从那虚空中的一笔一画里看出了磅礴的气势。
【不说是演的还是装的，但就这动作看上去，顾离真的是笔走龙蛇的一气呵成呐！】
【我看着她脑子里就蹦出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八个字。】
【好看有什么用，装模作样谁不会，难怪都说她演技好呢，看起来就是从头到尾都在演的戏精！】
就在顾婉也等着看她怎么收场时，耳机里此刻传来了蒋乾略带凝重却又能听出些许兴奋的声音。
“招魂符！”
招魂符？
顾婉那双秀眉微微向眉心聚拢。
但她却不能开口问，只能在心里琢磨招魂符是什么。
不过片刻之后她又听见了蒋乾那略显癫狂的痴笑：“桀桀桀～我原来以为她后面有高人，现在想来，她自身也有些道行！”
这样更好了，有道行的人到时候被他抽魂炼化后就能更为增进他的寿命和修为。
这时代，真正有修为在身的人可是少之又少，更别提还是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娃。
随后蒋乾在看向视频画面里的顾离时，只剩下了满目贪婪。
听见他的话，顾婉十分不服气却也想不通。
不过是个气运全无的灾星，乡野长大的人怎么会有道行呢？
自从出生后，她就依靠着系统时不时地监视着顾离的生活。
从小到大直到被接回顾家，她几乎都是按照设定好的剧情在走。
可最后关头，她也不知道顾离为什么没能按照设定成为顾家用来交换利益的商品和她的垫脚石。
就在顾婉走神的同时，周围突然传出了一阵倒吸凉气的惊呼声。
她下意识抬眼去看，只见刚才还亮堂如同白昼的档案室里忽然像是弥漫出来一层灰蒙蒙的雾。
哪怕是即将入夏的时节，穿着薄外套的她在此刻却感受到了一股几乎像是要沁入骨髓的寒凉。
没等她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从那灰雾之间，一道肉眼可见的缥缈虚影忽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只一眼，田易就认出来这是档案照片上的杨遥遥。
她此时并没有展示死时那被跳楼的冲击力摔得血肉模糊的模样。
穿着校服，白衬衫加上齐膝的百褶裙，刘海齐肩短发看上去乖巧文静，只不过鬼魂覆满灰白鬼气的模样没有了生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青春与活力。
【？？？？我出现幻觉了？？卧槽？不要吓我？】
【糟糕我的眼睛看手机看太多瞎掉了！】
【几点了？我不想做梦了，妈妈快来叫我起床吧，上学该迟到了。TvT】
【楼上的你们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们肯定是见鬼了。】
【我不信，这肯定是节目组制作的特效来吓唬人的，这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有鬼呢对吧？】
【不可能是特效！我用我项上人头作担保！卧槽啊！杨遥遥是我同班同学，家世好人也好，当年她出事后我们都还很惋惜呢！这明明就是她当时的样子！啊啊啊啊啊！】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还好我还隔着屏幕（裂开）】
【又害怕又想看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怕什么，你看看在现场的几个都不怕，我们怕个鬼，要上身也是先找近的啊！】
【前面的你这话说得没毛病，我
们就是怕个鬼啊！】
【这样的话那我还比较安全的，毕竟我住F市，离S市距离挺远的，现在S市的小伙伴你们有福咯。】
直播间里弹幕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一个人退出的，反而热度越来越高。
反观在场的几人，除了田易身后的两名警务人员一开始惊讶得揉了好几遍眼睛外，其余的人都无比淡定。
刘启一行人当初都是跟着去过长善村的，甚至他还看见了葬婴塔的场景，现在这么一只鬼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楚幸逸就更离谱了，他不仅没害怕，还眸色兴奋地直勾勾盯着杨遥遥的鬼魂打量起来。
“这就是鬼啊？也没有电影里拍那么恐怖嘛。”
话音刚落，楚幸逸就感觉到一道凉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我劝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跳楼身亡的冤魂，是连她都不想看见的惨烈模样，这蠢小子说什么呢？
“杨遥遥，这次找你来也没别的什么事，就是想要麻烦你来当个人证。”
顾离起身越过楚幸逸走到杨遥遥身前。
看着她几乎除了有些许鬼气外那纯净的魂魄，顾离也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
冤死的人在了却心愿前无法投胎，更何况她也算是自杀，这三年怕是都在死时的地方徘徊。
可饶是这样，这傻姑娘却没有半点怨气。
真是有时候做人不能太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