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尔当初构建门之模型的时候,就感觉到有幻术能量参与进去,不过门之模型初成型时,只是单纯的空间位移,安格尔还以为不会受到幻术能量影响。
倒是没想到,影响是在这里。
说是影响,其实也不对。至少安格尔觉得,空间能量、特殊能量以及幻术能量,三者虽然以特殊能量为主,但却形成一个非常完美的平衡。
如果没有幻术能量的参与,说不定还少了那么一点味道。
安格尔现在最想确认的是,当幻术能量出现在门上时,会呈现什么效果?总不会,这门因为幻术而变得浮夸?或者,在门的附近,制造出大量的幻境?
安格尔在浮想的时候,门的轮廓越发的清晰与深刻。
随着门的浮现,安格尔能感觉到巫术位门之模型中的特殊能量,与眼前的大门逐渐生出了一丝隐隐的羁绊。
特殊能量就像是一条纽带,将安格尔与门紧紧相连。
也因为这种羁绊的出现,导致原本覆盖在门之模型的特殊能量,也开始急遽收缩,不过这种收缩并不代表消减,安格尔能感觉到,特殊能量依旧维持着一种平衡的状态,未来应该还能再次覆盖门之模型,不过所需时间,却是等这次试验过后,才能测试了。
确定特殊能量还会再次扩散,安格尔便不再管巫术位上的事,而是将眼神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这扇门上。
这扇门的外形,和巫术位上的门之模型几乎完全一样,不过巫术位上的门之模型是用无数的纹路汇聚而成,而眼前这扇门,却是无数条发光的线交缠而出。
有一种线条交织的美感。
不过最让安格尔在意的,还是门面。这扇门没有门扉,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光雾。
之前安格尔感知到的三种能量,全在这层光雾上,其中尤以特殊能量为主。
安格尔感觉到自己和眼前这扇门有深刻的联系,但是这扇门的背后是什么,他其实还是有些拿不准。
安格尔深吸一口气,他本身就是来测试这扇门的效果,自然不可能现在退缩。
毫不犹豫的,安格尔向前迈出步伐,踏入了光雾中。
……
亚历克斯跟着收养自己的神父,走进了克鲁亚教堂。
这座教堂据说已经矗立在镇上超过两百年了,曾经有兴盛的时期,不过因为神从未显露过神迹,而镇上的居民越来越少,导致克鲁亚教堂开始荒废。尤其是近几年,当通往圣城的道路断绝,神职人员无法再被派来,克鲁亚教堂更加的残败。
如今只剩下了亚历克斯与伯伦朗,以及一位每日在花园里劳作的泰莎修女。
收养亚历克斯的神父伯伦朗,如今已经超过了七十岁,无论身体还是思维,都大不如前。而泰莎修女,也超过了六十岁。
这就导致,整个教堂的打理,都压到了亚历克斯一人身上。
而亚历克斯一人之力,也无法将教堂打理干净,这使得克鲁亚教堂看上去有些灰败,窗户上的斑斓彩纸都变得发黄。更别说教堂顶部刻画的父神雕刻,因为没有云梯,已经好几年没有人清理。
亚历克斯抬头看着父神那有些肮脏斑驳的脸,已经看不出慈悲的痕迹。反倒,隐隐觉得有一股阴森与恐怖感。
“亚历克斯,直视父神的目光,是一种不敬的行为。”伯伦朗责备道。
“我只是在想……”亚历克斯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许久之后,才在伯伦朗的注视下,轻声道:“父神为何一直未曾降临过荣光。”
伯伦朗听完后,什么话也没说,颤巍巍的伸出苍老的手,从洗的发白的神袍里取出一本典籍,放在胸前,闭眼默念:“父神在上,请原谅这个迷途的孩子,他还未曾接受过洗礼,所以无法得以窥见父神的慈悲。您谦卑的信徒,会用人生剩余的时间,带着他从迷茫中找寻到光明。”
伯伦朗说完后,念叨了几句父神的训诫,这才睁开眼,看向亚历克斯。
伯伦朗没有说话,但那静静的目光却让亚历克斯感觉到压力,忍不住低下头。
“亚历克斯,你这是在质疑父神。”伯伦朗语气里带着严峻的意味:“这比起你直视父神,这更加的不敬。”
“我知道错了。”亚历克斯低下头,躲避开伯伦朗的视线。
伯伦朗:“你能知道错误,这自然是好的。但我希望你思考问题的角度,从神典出发。”
亚历克斯其实很想争辩,神典里的规条太过苛刻死板,如果思考问题从这里出发,那会扼杀了思维能力,最后变成像泰莎修女那般,痴痴傻傻只知道在花园里浇水种花。
不过,亚历克斯并没有说话反驳,而是低头不言,做出配合的样子。
伯伦朗看着亚历克斯,轻声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疑惑是困扰尘心的樊笼,当你真正成为神父时,你就会明白,父神肯定会解答你所有的疑惑。所以,你现在的疑惑是没有必要的。”
“而且,我也老了,估计很快就会回归父神的神国,克鲁亚教堂只有你能接替,你质疑父神,我怎敢放心的将教堂交给你。”伯伦朗痛心的道。
亚历克斯脸上带着愧疚:“是我错了。”
伯伦朗“唉”的叹气道:“自从我将失去记忆的你,带回教会时,我就能看出你与周围格格不入,你为何不尝试融入一下呢?毕竟,你以后会以神父的名义,长久的生存在此。”
亚历克斯依旧是低头认错,但心中所想,却是另一番景象。
伯伦朗本来还想再训诫几句,可这时,教堂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腰间围着布围,穿着黑色裙子的中年妇女,带着低声的啜泣,走了进来。
这位中年妇女双眼红通通的看了伯伦朗与亚历克斯一眼,抽噎了一声,泪水如连线的珍珠般滚落。
伯伦朗看着她,眼里带着怜悯。
中年妇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过了许久之后,她听见身前有悉索声响,抬头一看,却见一位白发的少年伸出修长的手,递过来一张手绢。
“是亚历克斯啊……呜……伯伦朗神父呢?”中年妇女接过手绢,回望了一下四周,却是没看到教堂里有其他人。
“伯伦朗神父已经动身去了墓园,他说要亲自去为瑞文骑士做最后的亡礼,由我来为夫人开解。”亚历克斯眼底带着悲悯。
听到瑞文骑士的名字,中年妇女愣了一下,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流出。
“瑞文,我的瑞文,你怎么就抛弃了妈妈……”她绝望的呐喊着。
“康妮夫人,我知道你失去了儿子心中悲苦,你将心中的郁结说出来,或许会好一点。”亚历克斯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康妮走向教堂一侧的告解室。
因为儿子的死亡,康妮此时就跟丢了魂一般,趔趄的跟着亚历克斯走了过去。
告解室最初建成时是朱红色的木质小隔间,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红漆慢慢脱落,露出了里面深黑色的木头,红黑的渐变交替,有一种血液滴落的错觉。
康妮走进告解室,就迫不及待的说出内心的苦闷。
亚历克斯坐在另一侧,安静的倾听着。
瑞文骑士,是镇上骑士队的一员,常年在古斯特镇巡视。亚历克斯曾经也见过他一面,是一个非常阳光的青年。
不过,此时瑞文骑士却是已经死亡,甚至尸体都找不全。
只剩下一个头颅。
发现时,被挂在镇外十公里处,通往圣城方向的石桥桥墩上。
这显然是一个非正常死亡。
不过,瑞文骑士不是镇上第一个非正常死亡的人了,在三年前亚历克斯被伯伦朗带到古斯特镇上开始,据亚历克斯自己的统计,这已经是第十七个了。
每一个都只剩下头颅,身体全都消失。
迄今为止,这个连续的异常案件依旧没有被破,凶手是谁,没有人知道。
可以说,这是困扰整个古斯特镇的一个巨大阴影。
当康妮夫人将心中的无奈悲苦说完后,亚历克斯为他点了祈福的烛火,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将康妮夫人送出了教堂。
在康妮夫人临走的时候,亚历克斯问了一句:“法茜小姐快过生了吧?”
康妮愣了一下:“我和法茜不熟,不知道,不过瑞文之前好像提过,的确如此。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亚历克斯笑笑:“就是问一下,没有其他意思。”
送走了康妮,亚历克斯回到了教堂内,他推开告解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静静的坐在里面思考着一些问题。
过了不知道多久,亚历克斯突然抬起头,看向头顶某一个方向:“我不知道为什么伯伦朗神父,以及康妮夫人都看不到你。”
“但是,我能看到你。”
“我很想知道,你今天跟了我一天了,到底有什么事?还有,你到底是谁?”
亚历克斯所看的方向,什么东西都没有。
可是,如果从亚历克斯自己的视界来看的话,那里正漂浮着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小的金发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