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黑暗中,亮起了一点萤光。
当萤光靠近的时候,安格尔发现,这一点萤光居然来自于一朵六瓣花,这朵花耷拉着,有萤光在花瓣周围氤氲,就像是萤火虫般缭绕着。
且不说这朵花为何会出现在虚空,还有这朵花为何会移动?
而且,看那萤光的距离,似乎是越来越近?
当安格尔带着疑惑再去深入观察时,注意到这朵花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是一只起码几十米长的黑皮蠕虫,蠕虫身上环节状,随着身后的噗噗气流,它的环节在前后抽动,也带动着蠕虫往前快速冲刺。
一朵头顶长着花的蠕虫?这还是安格尔头一次见到。
而之前黑暗虚空中传来的幽鸣声,正是蠕虫发出来的……在安格尔好奇探察着蠕虫的时候,更多的萤光亮了起来。
每一个萤光下面,都对应着一只蠕虫,萤光各不相同,颜色五彩缤纷,就像是虚空中飘荡起的彩色光云。若是忽略花朵下面丑陋的蠕虫,这绝对是一幕梦幻的场景。
“这是什么?”安格尔好奇的问道。
弗罗斯特:“蠕虫班车,或者说蠕虫巴士,一种可以在虚空中行走的魔物。”
蠕虫巴士虽然是一种虚空生物,可是因为它们喜欢吃植物,所以常常会到各个世界里停留。而之所以称它们为“巴士”,就是因为这种特性,当你在虚空中迷失方向,找不到道标,寻不到路口时,只要跟着蠕虫巴士,绝对可以找到适合生存的世界。
不过,蠕虫巴士虽然喜欢吃植物,并不代表它们是草食性。
它们头顶上的花朵,是类似深海鮟鱇的一种发光器官,可以在虚空中吸引血食上钩。以此可见,它们其实是杂食性的魔物,甚至会吃人。
所以,蠕虫巴士并不是温和的魔物。
而且蠕虫巴士的实力也很强大,还是群居性魔物,一般实力比较低的巫师,遇到它们都只有逃跑一途。
“这十多只蠕虫巴士,应该是感知到了童话世界,准备去饱餐一顿的。”弗罗斯特道:“这里距离童话世界很近,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你不去挑衅它们,它们一般不会吃血食的。毕竟,要给肚子留些空间,装最爱的植物。”
安格尔自然不会去挑衅,不过,他不这么做,可并不代表托比会听他的话。
托比在发现攻破不了安格尔的防御时,正怒火中烧,这时蠕虫巴士的出现,成为转移它注意力的靶子。
托比没有任何思考,长长的蛇尾一摆,直接化为一道幽暗的血光,就朝着那一群蠕虫巴士飞去。
安格尔瞳孔一缩,忍不住叫了一声托比的名字,但没有任何回应。
“他都已经对你发起了攻击,可见它现在明显已经丧失了理智,你再怎么呼唤也没用。”弗罗斯特道。
话虽如此,但安格尔依旧不放心托比。
他不知道托比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面对如此多的蠕虫巴士,托比能够应付吗?
在安格尔担忧的时候,托比已经对近处的一只蠕虫巴士发起了攻击。
安格尔原本还在担心托比的安全,然而,托比对上蠕虫巴士没有丝毫的怯意,那蜿蜒的蛇尾,直接缠上一只蠕虫巴士。
激烈的战斗并没有出现,因为战斗结束的很快。
托比缠住了一只蠕虫巴士后,直接对着蠕虫巴士头部的花朵一咬,随着萤火熄灭,蠕虫巴士的生命也随之陨落。
在杀了一只蠕虫巴士后,托比将它的尸体随手丢落虚空,立刻又冲向第二只蠕虫巴士。
“蠕虫巴士头顶的发光器官,虽然是它的弱点,但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死亡。”弗罗斯特眼里闪过思索:“看来,你的这个小朋友,不仅仅化为了蛇鸟,还拥有蛇鸟的剧毒啊。”
“而且,这剧毒看起来非常不一般。”
蠕虫巴士的皮非常厚,堪比血脉侧的正式巫师,唯一皮薄的地方,就头顶的发光器官。
也不知道是天性,还是运气。托比一眼就洞穿了蠕虫巴士的弱点,直接藉由头顶的发光器官,将毒素注入到了蠕虫巴士体内,这才制造了一击必杀的效果。
不过,虽然分析出了托比战胜蠕虫巴士的秘诀,安格尔也依旧有些惊讶。
别看说起来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并不容易。
必须有超乎寻常的速度、桎梏住蠕虫巴士的力度、以及足以毒杀蠕虫巴士的强度。
三者缺一不可。
普通的巫师,可不见得能做到。偏偏托比,三者都拥有,尤其是重力脉络对它速度的加成,简直超乎想象。
曾经托比化为狮鹫的时候,当时它的速度安格尔以为已经达到了极限,但没想到的是,化为蛇鸟的托比,速度更是快到惊人,比起狮鹫形态还要快。也正因此,它才能在蠕虫巴士没有反应过来前,就用蛇尾将它们绞住,最后一击必杀。
一只又一只的蠕虫巴士,被托比给杀死。
在安格尔震惊于托比那强悍的杀伤力时,他还注意到了一点,托比似乎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对于被杀死了蠕虫巴士,托比根本不在意。仿佛,它杀死这些蠕虫巴士,单纯就是为了攫取虐杀生命的快感。
“托比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格尔皱眉,看向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静静的望着远方的虚空,托比依旧在残杀着蠕虫巴士,那猩红的竖瞳毫无热感,冷酷且疯狂。
“如果,它的本性不是如此的话,想来就是选择压制极怨之念的后患了吧。”弗罗斯特淡淡道。
“有办法解决吗?”安格尔急忙问道。
弗罗斯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它的变身,似乎与五味之劫息息相关?”
安格尔点点头,将托比曾经化为“暴怒之狮鹫”的事情说了出来。
弗罗斯特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它度过怒之劫,化为‘暴怒之狮鹫’;那么眼前这只蛇鸟,应该可以被称为‘嫉妒之蛇鸟’。”
“它化身暴怒之狮鹫的时候,是因为它战胜了极怒之劫,所以思维不会受到影响。但如今,它并没有战胜极怨之劫,而它的化身又与极怨之劫息息相关,当它处于化身状态时,便能触及被压制的极怨之念,所以才会如此的疯狂。”
“想要让它平静下来,只有两种方法。”
“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它释放出被我压制的极怨之念,面对并且战胜它。它以后化为蛇鸟,便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第二种方法,就只有等它消耗完能量,从蛇鸟形态退出时,它才会恢复正常。”
弗罗斯特提出的两种方法,第一种如今却是办不到,所以只能等待托比从蛇鸟状态退出。
“也就是说,压制极怨之念的后患,就是化为蛇鸟的时候,没有理智?那不化身蛇鸟的时候,会不会变好?”安格尔问道。
弗罗斯特:“不化身蛇鸟的时候,应该会恢复理智。不过,极怨之念只是被压制,并不代表被消除,哪怕它恢复了理智,或许行事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安格尔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只要托比能苏醒就好。
在他们这边聊天的时候,另一边的蠕虫巴士也只剩下最后几只,它们明显被托比的凶残给杀怕了,趁着托比不注意,直接对着虚空蛀出了一个黑洞,剩余的蠕虫巴士一股脑的钻了进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托比此时,也突然静止不动,身上开始冒着黑气。
它那庞大的体型,随着黑气的出现,开始不停的缩水。到了最后,那十米长的巨大蛇鸟,只剩下巴掌大小的鸟形态,而缭绕在侧的黑气,也融入到了托比的体内消失不见。
托比则静静的闭上眼,继续酣睡不醒。
安格尔来到托比身边,将欲要坠落虚空的托比,托在掌心。
托比在接触到安格尔的皮肤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头颅微微一动,蹭了蹭安格尔的掌心,然后一个翻身,又继续睡去。
看到这一幕,安格尔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缓落了。
虽然托比依旧还在昏睡的,但显然和此前并不一样。如无意外,当它苏醒的时候,应该就能够恢复理智。
不过,安格尔想到压制在托比体内的极怨之念,还是感觉到任重道远。压制终究不是长久之事,正如弗罗斯特所说,压制的越久,反弹的越厉害。
只能尽早想办法解决被压制的极怨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