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的话,许云峥也太可怜了吧。”
孙溶溶很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会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
更何况许云峥还是许家的嫡子,许太傅为何对他这般冷漠?
也许答案只有许太傅能告诉她们了。
与此同时的许家。
许太傅被许云峥气得旧疾发作,躺在床上面色疲惫。
许时薇侍候父亲喝了药宽慰道:“父亲何苦同哥哥置气呢?
他虽然是混了些,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父亲只要心平气和好好的同他谈谈,哥哥未必听不进去的。”
许太傅不想提这个不孝子,一提起他,他就一肚子的气。
他摆了摆手示意女儿不必说了,只是想起儿子之前说的话,他犹豫了片刻道:“薇儿,你……”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管家急匆匆的声音:“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管家跑进来带着一脸急色道:“方才有人来报,说公子他在解忧堂调戏了长公主殿下,眼下已经被长公主打入了大牢。
此事陛下还不知晓,一旦落入陛下耳中,只怕公子他必死无疑啊。”
“什么?”
许太傅惊坐而起,盯着管家道:“你说云峥他做了什么?”
“公子他调戏了明嘉长公主。”
管家的话落入许太傅耳中惊得他脸色一变。
他想起儿子离开之前的确曾说过要做驸马这样的话。
而他已经警告过他,让他不要打长公主的主意,可没想到他竟然当真如此大胆!
“逆子,这个逆子!”
许太傅气得大骂一声,随后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许时薇惊叫一声,扶着自己的父亲道:“爹,大夫说你不能再动怒了,你快躺下好好休息,女儿去见长公主,求她饶恕哥哥。”
“去什么去?他自己找死,便让他去死好了。”
许太傅别过头去,似是不想管儿子的死活了。
许时薇知道父亲是被气疯了,才会这么说的。
她道:“可是哥哥如果被定了罪,我们许家也会受到牵连,女儿怕是就不能做女官了。”
听着这话,许太傅好似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咬了咬牙道:“这个孽障,是想毁了我们许家啊!”
“爹。”
许时薇握着父亲的手道:“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女儿听闻长公主殿下一向仁善,只要求得她的原谅,哥哥就不会有事的。”
许太傅叹了一声道:“长公主是陛下最疼爱的妹妹,这件事只有我出面,你哥哥才有保命的机会。”
他问着管家:“长公主眼下在何处?”
管家道:“还在解忧堂。”
许太傅不敢耽搁,当即撑着这具摇摇晃晃的身子便和女儿一起来到了解忧堂。
父女两人说明了来意后,就被请上了三楼,一进门他们就跪在了地上。
许太傅老泪纵横道:“是臣教子无方冲撞了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要治罪就治老臣的罪吧,还请殿下能够宽恕我那逆子。”
叶沉鱼没想到许太傅来得这么快,她还以为他不会在乎许云峥的生死呢,看来他也不是那么无情。
她俊眉一抬,冷厉的声音道:“许太傅是该治罪。
身为太傅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教导不好,让他言行无状,举止放荡,胆大包天。
本宫身为公主他都敢如此放浪,可见平素里没少做这等调戏良家女子的事情。
你身为太傅,肩负教养储君之责,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本宫瞧着你这太傅也是徒有其名。”
许太傅白着一张脸,头贴在地面上,眼泪潸然而下:“老臣有罪,是老臣无能没能管教好儿子,让他犯下如此恶行。
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还请长公主殿下开恩。
老臣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吾儿的性命。”
“爹!”
许时薇红了眼睛,砰砰磕了两个头道:“臣女愿意代兄长领罪,还请长公主殿下成全。”
叶沉鱼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道:“简直胡闹,谁犯的错便要由谁来承受,岂有让别人代为承受的道理。
若人人都像你们这般这世道岂不是乱了?”
许太傅道:“长公主所言甚是,然云峥的过错皆是由我这个父亲引起的,如果……”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突然有些激动。
那张憔悴而又苍老的脸上泪流满面道:“如果我像对待薇儿一般,对他好好教导,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我,都是我害了他。”
叶沉鱼好奇道:“本宫不明白,他既然是你的儿子你为何没有对他好好教导?”
提及此,许太傅就痛心疾首、追悔莫及,他道:“是臣软弱无能,当年陛下选中老臣来教导太子。
那时候我儿云峥也到了启蒙的年纪,我本来提议想让云峥去给太子做陪读,却遭到了废帝的拒绝。
废帝说身为太子的老师,应当一心一意教导太子,将毕生所学
传授太子,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若让我的儿子接受同太子一样的教导,那便是我许家图谋不轨。
废帝的话把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可那时候的我就如同被逼上了绝境,早已没了回头的余地。
我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差事,殚精竭虑的教导太子,却不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有半分关怀。
更不敢教他读书写字,教他处世为人的道理。”
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着道:“是我懦弱无能,被废帝裹胁被逼放弃自己的儿子,以至于让云峥对我失望至极。”
这是许太傅最后悔的事情,他虽然得了权势,却失去了儿子,失去了自己的夫人。
这一生他都活在悔恨之中,在外人眼中他是太子的老师,当朝的太傅,废帝面前的红人,可又有谁知道他背后的辛酸苦楚?
然而这些,他又不能对人言。
叶沉鱼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他问:“你既然有苦衷,为何不告诉你的儿子?”
“我要怎么告诉他?”
许太傅道:“难道让他去恨废帝,让他去弑君吗?
更何况我也没有脸告诉他,因为我活得窝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