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好像和她约好不告诉你,但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她早就命丧黄泉了。”
“什么?教授!你知道我母亲去了哪里?不……难道说……难道是……”
“你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没错……是我买下了你的母亲借用,把她……当作实验体。”
(你……怎么能……)
【我买下了你的母亲借用。】
他的语气里明显没有把人看作是人,令人发自内心底地感到轻蔑与厌恶。
“能别误会吗?这是交易,我可没有强迫她。
是那个女人说,让我不要对她儿子下手,直到临死前,还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翡翠半信半疑,“你……骗我。”
“然而,很遗憾……我用尽了一切手段,实验也没有得到成果,看来果然不是遗传。”
翡翠再次重复,“你……骗我。”
“我可没有杀她,她本来……就患有肺痨,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她只是……把自己短暂的生命,献给了我的研究而已,我可是……打心底感谢她的诚意。”
“你说谎……你在……说谎……”
(翡翠!快住手!)
“我要……杀了你。”
就连皮肤,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我……不甘心,憎恶他,也很害怕,希望他赶快去死。】
“我绕不了你……竟然对妈妈……做出这种事……”
“唔,啊啊——!?”教授的下半身被火焰包围,同时响起了他的惨叫声。
(翡翠,住手……!)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弥漫着热气的空气进入我的口鼻,我已经快要无法呼吸。
“不要拦我……”
(不……可以,不能……杀了他!翡翠……你不能……这么做!)
“可是……他把我妈妈……”
翡翠的嚎哭快要灼烧我,我无法叫他不要憎恶,不要愤恨,但——
(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痛苦……但还是……不能,不能动手……)
【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烧东西呢?】
我突然想起隐先生那是的话,心里充满了悔恨与悲痛,快要忍不住落泪。
(不……翡翠,你不会……做这种事……)
星川翡翠:“……!?”
(不行……求你……了……)
炽热的空气,紧贴着我的喉咙、嘴唇,令我连说话都痛苦难耐。
他当然会狠这个人,毕竟这个人的行为,足以便人心生憎恨。
(……翡……翠……不会这么做……不会做……这种……不可以……杀他……)
如果杀了他——翡翠一定会后悔,就像那时在温室里落下的泪水。
他很善良,要是夺取了他人性命,一定会悔恨不已。
“妈妈……呜……”
他全身激烈地颤抖着,仿佛体现了他的矛盾,而我依然紧紧拉住他。
心想——我可能还在隐隐期待,百舌山教授……最后能为自己的行为忏悔。
(……求你了……住手……)
“……呜……”他的声音开始带有哭腔,火势也随之减弱。
“呜……啊……可恶……”
(……唔!?)
“唔……你竟敢……”教授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愤怒地举起抢作势要朝他开枪。
(教授……)
我已经变得干涩的眼眶,再次被沾湿,我希望他能忏悔,希望他理解自己犯下的罪,有多残酷。
“果然……还只是个孩子,才会……这么天真……”
“教授……你这个人,真是……”
百舌山识郎……已经不会听进去我们任何话语,他已经不可能去……忏悔了。
四木沼蔷子突然的出现,对他说:“你也……差不多该放弃了吧?”
百舌山疑惑看向她,“蔷子夫人……”
翡翠也顺着他的目光,道:“你……”
焦灼的空气当中,只有她格格不入,仿佛只有她身边盛开着冰蔷薇,平静而冰冷。
翡翠询问她,“……放弃?你要包庇这个男人?”
蔷子夫人面对翡翠的问题,简短用三个字否认,“怎么会。”
(蔷子夫人……)
她看向那个男人,“你说呢,识郎先生,你这个人……还真的不知悔改啊,差不多也该……剧终了吧?”
在她莞尔一笑的,下一瞬间——
“……唔,啊……!唔,咳咳……!”
(呀……!)
他突然口吐鲜血。
“好喝吗?这可是……我请你喝的第一杯,也是最后一杯茶。”
“……呜,咳咳,唔……!蔷子夫人……你……该不会……唔,在刚才的……红茶里……唔,咳咳……”
“哦,你不喜欢?我难得用心为你泡茶。”
“……蔷……子……夫……人……呜,唔……”
“虽然……不想你的血,弄脏我珍贵的【鸟笼】。
但我仔细一想,毕竟这里也已经穷途末路,可能正海是个适合你,独自死去死去的好地方。”
四木沼蔷子再次露出冰冷却嫣然的笑容,“就把这里当做你的〖墓碑〗吧。”
(……)
百舌山识郎:“……呜,啊……”
“我没有犯罪,我只是……除掉了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没错……全都是你的错,全部……”
“蔷……”然后,他的手指便垂了下去。
(蔷子夫人……)
她眼里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啊,星川先生、久世小姐,你们没事吧。”
燕野明朗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连呼吸都嫌吵闹的寂静,“那边已经解决了,已经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当他看见地上躺的男人时,“呜哇!这个人该不会已经死……死了?”
“你是警察吧?我是四木沼乔的妻子,蔷子。”
燕野太郎:“……啊!”
“我不会逃跑也不会躲藏,只是……最后想跟这两人说说话,不会花太长时间。”
她微笑着这么说,脸上完全没了刚才的冷漠,纯粹是温和地、惆怅地凝望着我们。
四木沼蔷子带我们去了另一个房间,纳赫蒂加尔中的骚动逐渐平息,这间屋子也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绯和子……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本家是侯爵家,而她是子爵家的女儿……
我们住的很近,总是形影不离,关系好到每天都一起坐一辆人力车从女校回家。
但是,她家逐渐落没……我请求过父亲对她伸出援手,但出于一些原因没能成功。
这时候……绯和子主动告诉我,她要卖掉自己……来换钱。”
我下意识向捂住耳朵,不再继续听下去,因为这说不定本来也会是我的命运。
“即便,她去了横滨,我们也一直在通信,因此……我也知道她生了孩子,也知道她给孩子取名为翡翠。”
星川翡翠:“啊……”
“她在信纸里兴高采烈地写道,孩子的头发和眼睛很像自己的爱人,那双美丽的眼睛……仿佛真正的宝石。
听说,翡翠石会给人带来幸福吧?她希望为孩子带来很多幸福……才给孩子取了这个名字。”
“怎么会……她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些。”翡翠指尖颤抖,无力地摸上了自己的头发。
“但从某一天起,我突然再没收到她的来信,便一直都在担心中……我也去妓楼问过一次,店里的人告诉我『她跑了』。
我本以为,她只是暂时没空写信,等她安顿下来,我们一定还能再恢复联系,我还猜测……她会不会是去了荷兰。”
翡翠重复,“荷兰?”
蔷子夫人补充道,“是……你父亲所在的国家,但——我没问过他叫什么名字。”
“……唔,我、我才知道……”
(翡翠……)
“就在这时……我找到了那本书。”蔷子夫人的视线在我和翡翠之间停留。
“你们应该也知道,笹乞书店和乔有往来,只要他店里有线装书,就会立刻通知我们……
那天晚上,我真的只是凑巧听见乔在打电话,我很快就想到那是绯和子写的书,因为她的梦想就是做一个童话作家。”
(……怎么会……)
“拿到手之后,我立刻读了起来,无比怀念、欣喜,只是……
只是……日记最后一部分写到了一些令人在意的事——〖帝都大学教授m氏提出为我赎身〗。”
星川翡翠:“……唔……”
“娼妓的日记里写这些并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但妓楼却声称她『逃跑了』。
而我也找不到……她的去向,一开始我听说她丢下你逃跑,就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她……表现得那么爱护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星川翡翠:“……唔。”
“而我……却只是劝说自己,或许是因为乘船不便,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于是,我立马托乔帮我调查帝都大学里名字首字母是m的教授的资料。
m开头的一共有5人,不管是谁在身边,都没有绯和子的身影,——〖百舌山识郎〗,我也……没想到。”
(……唔。)
“我知道,那个男人为了研究在进行类似于买卖人口行为,只是……”
说到这里,蔷子夫人禁闭双眼,咬住下唇,“我不想……接近那个男人。
那种……残忍到……不把人当作人看的……因此,我才拖到今天。
……不,其实我早就确信了,只是不愿相信而已,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