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三那晚之后,怕弟弟知晓之后,又闯祸,便瞒下了自己受伤的事儿。
也没有将这件事上报给陈余,他知道,陈余也对陆十一这个疯子很是忌惮。
他是侍卫,不过也是底层侍卫,这个些任务,他一个也惹不起,自己的命,还是自己想办法护住才最可靠。
正要到了那天,他们便是最容易被推出去挡刀的人罢了。
荣华富贵,加官进爵固然重要,可也得有命享用才是。
能好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同样,陈余这两天也是战战兢兢的,但过了两天都没事儿,想来没准儿是情报有误也不一定。
真是清荷的人来了,见废太子那个样子,早来寻仇了。
若来的是清荷陆十一,这会儿他的脑袋在不在都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陈余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消散了不少。
洛青山小院。
一大早,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运来好些东西。
整个小院都快被堆满了。
陆嬷嬷和阿丑都有些好奇,“嬷嬷,这是做什么的?”
“奴婢也不知,不过看着这些东西,倒像是盖房子用的,还有打家具的物件儿。”
陆恒自然不会大摇大摆地盯着自己的脸去镇上采买雇匠人。
易容也是暗卫的必修课之一。
陆恒办事效率极高,昨日大半天,便已经将盖房子的一切事宜全部处理妥当。
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他的钞能力。
人手不够?加钱!
材料运送费事,没有库存?加钱!
最好的匠人派出去给别家做工去了?加钱!
就这样,达成了双方都满意的合作。
陆恒能让太子殿下委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切都得是能力之内最好的!
“盖房子?”阿丑诧异,不过想了一下,昨日沈怀玉确实说过打算在此先住下。
沈怀玉的身份她从不问,但这些日子也能想到的到他的家世必然很高,不然不会就连他的侍卫陆恒都这么有钱。
自己以前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卖牛肉饼和丸子汤养他,沈怀玉当时肯定在心里笑话她了呢。
光是他给自己的那一锭金子,得卖多少牛肉饼和丸子汤才能赚够呢,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
两人正在门口看着,就见一个陌生的男子朝他们走来。
“嬷嬷,这几日,就有劳嬷嬷多做些饭菜了,匠人们一日三顿。”
“好,好,这是?”陆嬷嬷打量着陆恒,怎么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儿熟悉呢。
陆恒小声道,“嘘,我是陆恒。”
阿丑和陆嬷嬷很是吃惊,下意识地相视一眼,又整齐地点了点头。
陆恒这般做,想来也是主子的意思,陆嬷嬷自然听吩咐就是。
阿丑溜到了沈怀玉那边,“沈怀玉,我们这是要盖房子嘛?”
沈怀玉正在桌前看书,小宝在一旁温习。
“嗯。”
“哇!盖房子喽。”阿丑喜道。
小宝抬起头来,“盖房子?”
沈怀玉道,“嗯,再盖两间,再搭个亭子,等夏日了,我们便在庭院中授课,凉爽得很。”
“哇,好啊好啊,夫子你真好。”
阿丑和小宝都很开心。
可不同的是,阿丑的开心是知道沈怀玉真的会在这里再待上许久,她也可以在这里再待上许久。
在这偏僻的山间小院中,阿丑第一次有了朋友,有了家的感觉,她很喜欢这里。
也许有一天,沈怀玉会有同她分别的时候,可起码现在,不会。
“人多眼杂,盖房子这些日子,我便不出去了,若是敲敲打打的声音影响你们读书,也可休息些时日。”
阿丑和小宝却齐齐摇头。
“夫子,小宝不会受影响的。”
“嗯,我也不会的。”阿丑道,“不过,这几日嬷嬷要做的活儿太多,我得帮她。”
阿丑自然不会看着陆嬷嬷一个人忙活这么多人的伙食。
“好,阿丑自己安排时间就是。”沈怀玉道。
原本,陆恒是打算给匠人们另起炉灶,再雇个厨娘来,可到底一个女子,跟一群大老爷们相处,又不是自己人,还是小心些的好。
最主要的是,他也不愿让一个陌生女子跟阿丑挤在一起。
那屋子本就小,他想让阿丑住得舒服一些。
不上课时,阿丑和小宝便蹲在旁边看着匠人们干活。帮忙递个东西端个水之类的。
工头干劲满满,原本听说是来洛青山,本地人都是不愿意的。
可这主家是个有钱的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听工钱这么高,大家的恐惧被驱散了不少。
左右不就是闹鬼吗?这么多男人,阳气重,又是白天干活,怕什么。
一大早,便都早早地来了。
而且主家还得一天管三顿饭,顿顿有肉的那种,大家更是心里干劲儿十足,恨不能将两间
房盖出花样。
午时吃过饭,匠人们便在院中休息,如今打春了,中午也不冷,再加上干活,只觉得还有些热呢。
其中一个泥瓦匠拿着杆烟锅抽着旱烟,这个陆嬷嬷,他认识她。
是洛青村的寡妇,如今怎的带着儿子在这里当嬷嬷。
陆红柳今年才刚三十,本就长得还不错,林宝的父亲刚过世不久,便有很多媒婆上门说亲。
当时这个泥瓦匠自然也动过这个心思,可陆红柳将来家里的媒婆全都轰了出去。
慢慢的,媒婆们也知道陆红柳不愿再携子另嫁,去了还得被这小寡妇轰出来,便也不去了。
泥瓦匠当时更是下了血本,就想娶的美娇娘,他想着,等有了自己的儿子,这个前夫生的孽种,再找个由头打发出去就行了。
女人嘛,成了婚有了孩子,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自己怎么活。
更何况,她还是个寡妇,除了他这么大方,谁还要她。
被拒绝后,泥瓦匠心中本就不快,可媒婆连门儿都进不了,他气了一段时间,但也没办法。
他想着,等她带着个孩子过不下去了,到时候他再出来接纳她,这小寡妇还不得感激死他。
可没想到,这两年这小寡妇过得穷困潦倒,就是不愿再嫁,天天守着个死人牌位。
“还以为是个贞洁烈妇呢?没想到,就是个臭婊子,呸!”泥瓦匠淬了一口愤愤道。
旁边的几人听见这话,都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