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叩首,拜师礼成。
沈怀玉轻唤阿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怀玉没让弟子起来,小宝便乖乖跪着,很快,阿丑拿着一个红包出来了。
沈怀玉接过红包,“弟子小宝上前。”
“是。”
沈怀玉将红包递给小宝,“这是为师给你的红包,明日起,便要正式来上学了,不能调皮,不能逃学,可记住了?”
小宝用力点头,“回师父,小宝记住了。”
沈怀玉点点头,“好,起来吧。”
“是。”
妇人又给沈怀玉磕了个头,这才跟小宝一起起身。
“明日上课需要用些什么东西,小妇人今日就去准备,让小宝明日都带着。”
沈怀玉道,“什么都不用带,我这里都有,只要孩子来就行了。只是,开蒙早的孩子都是三岁开蒙,如今小宝已经五岁,有些晚了,每日需要多学习一个时辰。”
妇人忙道,“不打紧的不打紧的,小妇人定准时将孩子送来,若是他不听话调皮捣蛋,夫子只管打就是。”
小宝听到要打他,害怕地拉了拉娘亲的衣袖,“娘亲,别打小宝,小宝肯定会好好听夫子的话,不会调皮的。”
几人都被可爱的小宝逗笑,阿丑想了想,急忙回屋又封了一个小红包。
“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师姐了!这是大师姐给你的见面礼,收着吧!”
阿丑心里高兴极了,嘿嘿,以后她也是有师弟的人了。
小宝看看娘亲,又看看沈怀玉,见沈怀玉这个师父点头吗,这才收下红包。
“多谢大师姐。”
“嗯,师弟乖。”阿丑笑吟吟的模样,小宝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听刚才妇人的只言片语,沈怀玉觉得还是得再了解一下弟子的详细状况。
“阿丑,带着小宝先去玩儿一会儿,我有事同小宝的母亲说。”
“是,公子。”阿丑带着小宝去了院外。
见二人离开,沈怀玉道,“听夫人刚刚所言,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妇人想起家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起,赶紧擦了擦,克制住。
“不瞒夫子,小妇人的夫君先前出了意外,如今家中只有我和小宝二人,光靠小妇人一个,实在无力送小宝去学堂,也是十分愧疚。”
“家中公婆呢?”
妇人叹了口气。
“我是逃难来的这里,父母和兄弟姐妹都不在了,夫君的双亲也在我们成亲前就双双走了。”
也是个可怜人,不知道这偌大的祁云国,像这样的可怜人究竟还有多少。
沈怀玉道,“夫人节哀,小宝伶俐,只要用功苦读,以后必然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夫人无须担忧。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定会好好教导小宝。”
妇人擦擦眼泪,“多谢夫子大恩,小妇人当牛做马也定当竭尽全力回报。”
沈怀玉轻轻摆手,“这是我同小宝的缘分,夫人不必有任何负担,日子该如何就如何。”
“是。”
送走了母子二人,阿丑乐得哼起了小曲儿。
“就这般高兴?”
阿丑洗着衣服哼着小曲儿,“嗯,高兴。”
见阿丑这般高兴,沈怀玉也不知不觉地被感染,回屋后,便制定了针对两人不同的学习计划。
小宝伶俐,小孩子学什么都快,跟阿丑的进度和学习内容自然是不一样的。
好在上次阿丑买的文房四宝够多,能用上一些时日了。
正整理着书籍,就看到了阿丑上回买回的那几本不可言说的书。
沈怀玉只觉得拿在手里都烫手,还是得尽快找个机会毁掉才是,这要是让小宝和阿丑以后看到了,还以为自己是个不正经的夫子呢。
将几本书藏进炕上的毡下,沈怀玉这才放心了些。
坐在桌前,正写着字,院中,阿丑晾起了衣服,嫩绿色的衣裙随风飘扬,一阵风吹来,衣服上刚洗未干的皂角味也吹了进来。
沈怀玉写字的手突然就抖了抖,歪了一笔。
衣裙晾在竹竿上,摇荡着。
沈怀玉换了张纸,鬼使神差地做起了画。
画中的少女站在一棵桃花树下,巧笑嫣然,嫩绿色的衣裙被风吹起了一角。
正出神间,阿丑在外面喊道,“吃饭啦,沈怀玉!”
沈怀玉这才回过神,他这是,画了什么?
“好,这就来!”
画纸还未干,可不能让阿丑发现,不然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登徒子呢。
沈怀玉无奈,这一早上,他可真是忙坏了。
先是藏书,又是藏画。
匆忙翻找间,却看见了阿丑写的第一张字,那张写满了他名字的纸,等反应过来,这张字还有这幅画,便被沈怀玉费力藏在了柜子顶上。
阿丑昨日刚打扫完,今日必然不会再打扫柜子顶,藏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等明日干了,他再换个地方就是。
刚放好,沈怀玉费力地扶着轮椅坐下,已经是
满头大汗。
阿丑见沈怀玉半天不过来,自己都把小黑喂饱了,便过来寻沈怀玉。
一进门就见沈怀玉满头大汗地坐在轮椅上。
“沈怀玉,你怎么了?”
沈怀玉喘了几口粗气,“无事,有些热罢了。”
阿丑不解地挠挠头,默默地推着沈怀玉去了厨房。
心道,这也不热啊,怎么沈怀玉就热成这样了,昨日也说热,今日也说热,奇怪……
难不成是她太怕冷?应该是吧。
早上没有学习,吃过饭必然是继续学业的。
阿丑摩拳擦掌,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沈怀玉今日却一改常态,坐在了窗户边上。
阿丑想着,这样也好。不然沈怀玉坐在她旁边时,总觉得心里紧张得很。
沈怀玉看着书,时不时地看看阿丑。
这小丫头,平时他坐在旁边时,总是皱着眉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今日他坐得远了,她看着似乎倒挺开心?
难道阿丑心里讨厌我?
想到这里,沈怀玉有些无心看书,她为什么讨厌我?是不是我离得太近了。
不对啊,她平时也没有这样啊。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了?
是不是太严厉了?
沈怀玉百思不得其解,他哪里知道,阿丑只是单纯地觉得夫子坐在边上太紧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