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说,咱这县令爷死了,官儿都没了,咱们找谁去报官呢?”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疑问。
大家这才都想起来,但大家也都不明白啊。
“是啊,这咋办呢?”
“这张家一家子作恶多端,死了活该,以后别来个比他更坏的就是了。”
“是啊是啊,反正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呢。”
“就是,总之跟我们有没有关系,他们这是遭了报应,遭了天谴了,老天开眼呢。”
……
张府的喧闹,终于停止了。
约莫一个半时辰之后,大批的毒蛇四散而去,还有野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张府的大门。
在外面围观的百姓,每一个都见证了这场天谴。
但亲眼看到这么多毒蛇和野兽出来,百姓们还是很害怕,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往后退着。
可这群野兽和毒蛇,似乎是有灵性一般,全都绕开了大门外围观的百姓,朝着后山的方向去了。
最后走出的是那头巨大的黑狼,他弓着身子,看了一眼外头的百姓。
随着月亮再次从乌云中钻出来,黑狼对着明月长长嚎叫了一声。
“哦呜~”
身后还跟着他的狼群,整齐有序地离开了。
“奇了,真是奇了……”
“是啊,一定是老天显灵了……”
百姓们对着望着月亮,都被这一幕震慑得齐齐跪下了,对着月亮和离去的狼群开始朝拜。
曾经,张县令一家就是压在他们身上的一座大山,无可撼动,而今日,他们全都亲眼见证了。
这座对他们来说不可逾越的大山,轰然倒塌,只剩下一片废墟。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一身玄衣的身影,在看着野兽群离开后,也从张府离开了。
洛青山小院。
陆恒抓着小黑,放进了阿丑的小竹笼。
“主子,张府,灭。”
沈怀玉坐在阿丑昏迷的炕边,“嗯,小黑怎么跑了?”
陆恒道,“姑娘这小宠物,真是没白养。”
“哦?”沈怀玉有些疑惑,但此时,他还只当小黑剧毒无比,可能是偷溜出去给了哪个人一口。
“今日张府覆灭,全是小黑的功劳,这小家伙竟然可以御兽,张县令还有那群刁奴,全都被野兽和蛇群撕咬致死。”
沈怀玉有些惊讶,奇物志中曾记载,只说紫灵蛇难得一见,剧毒无比。
倒是也没说,这紫灵蛇居然能御兽,而且,这小家伙还这么小。
小黑又顶开了小竹笼,爬上了阿丑的枕头,用小脑袋蹭着主人。
沈怀玉看着更加难过了,这小家伙,阿丑真是没白疼她。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是啊,当时百姓们都在张府外围观,还有几个逃出去的小丫鬟和小厮,大家都亲眼见到了。”
“嗯,如此,在世人口中,想来会被说成是天谴,遭了报应,倒是比暗杀处理起来好办多了。”
沈怀玉轻轻给阿丑掖了掖被子。
“阿丑,你听到了吗?那些坏人都死了,小黑给你报仇了。你快醒来好不好,小黑肯定等着你夸奖它呢。”
陆恒也很是担忧。
“主子,那接下来?”
一来,苏凝月和苏家的暗卫还在外面跪着,二来,阿丑姑娘一直不醒来也不是个办法。
这个地方出了这么奇异的事儿,想来肯定会很快传出去,也不知道上面会派什么人来处理。
主子再继续待在这里,不是很安全。
“叫郡主进来吧。”
“是。”
苏凝月听见表哥叫自己进去,还以为是阿丑是不是醒了,心中有些激动。
可跪了太久,腿一软,竟然又摔倒了。
青儿和暗卫们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了她。
“我无事,我无事,陆侍卫,可是阿丑醒了?”苏凝月的心里很担心阿丑。
陆恒摇了摇头,“主子叫你或许是别的事儿。”
苏凝月的欣喜覆灭,揉了揉膝盖,走路还是有些摇摆,她努力支撑着身子。
“表哥。”
一进门,苏凝月又要跪下行礼。
沈怀玉摆了摆手,“不必跪了。”
“表哥……我。”苏凝月心里咯噔一声,她可不会觉得表哥这是心疼自己才不让自己跪,这分明是比这更严重的事儿。
“月儿。”沈怀玉叹了口气。
苏凝月心里的不安更甚。
“张府已经覆灭,很快,朝廷应该就派人过来了,你回家去吧。有青儿和那几个暗卫在,我也放心。”
果然,苏凝月果断跪在地上,顾不上膝盖钻心的疼痛,“表哥,表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赶月儿走。”
沈怀玉这回没有叫她起来。
“你回去吧,听话,我们很快也会离开这里,天下之大,总有一天,我会唤醒阿丑的。”
苏凝月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
“表哥,求你,求你别再赶月儿走,不亲眼看着阿丑醒来,我回去了又如何吃得下,睡得着?”
“我知道表哥心悦阿丑姑娘,我也是真心喜欢阿丑的,我想帮表哥和嬷嬷一起照顾阿丑,只要她醒来,没事了,表哥再想赶我走,我一定听话。”
沈怀玉看着这个从小亲昵,总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表妹,心中酸涩至极。
他又何尝不知道苏凝月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可她一向也算稳重,怎的这回就闹出了这样的事儿。
可是,这事儿也不能只怪苏凝月一个人,他自己又何尝没有错。
若是,若是他当时跟着阿丑一起出去,是不是……
算了,一切都太晚了,错已经铸成,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沈怀玉又道,“你是苏家的嫡女,怎可这般胡闹,便是来看我,就当游玩一趟了,如今都城动荡,东宫又被安排一个假太子,你也知道。”
苏凝月不说话,倔强地看着沈怀玉。
“我已经是废人一个,我也没有再回都城争夺的想法,只想守着阿丑,过平淡的生活,你可明白?”
苏凝月抬眸,表哥,还是要赶走她?
“表哥,你当真甘心?”
“甘心,于我而言,那个位置,远不及阿丑重要。”沈怀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月儿更不能走了,此时走了,莫说这祸是我闯下的,就算不是,我又岂能在知晓表哥和未来表嫂为难的时候回家享福?”
苏凝月擦了擦眼泪,“表哥一向知晓月儿的脾气秉性,月儿定是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