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京城愈发热闹。
林遇在苦疆得胜而归的消息传回京城,夏云特意将宫中才有的灯会推到民间,京城成了欢庆的海洋。
百姓携老带幼,观赏难得一见的美景。
砰砰砰!
火炮火枪厂生产的烟花在天空炸开,无论男女老幼都欢笑起来。
在广场的西南角,有一顶轿子安静停着。
轿子里坐着大夏文官巅峰之人,他听到响动掀开帘子,便看到烟花在天空盛开。
“一城之欢庆只为一人,大夏两百多年未见。”马首辅放下帘子吩咐,“去东三巷子。”
“是。”
轿子抬起,匆匆往东三巷子赶去。
等马首辅推门进入巷子,早有官员上前询问:“哎呀,东翁,这可如何是好?林遇在苦疆借野蛮人之手除掉戍边将军。”
马首辅一抖衣袍说:“国丈着急什么,戍边将军为国捐躯,我等当替他操办后事。”
“对对对。”国丈一拍脑袋说:“实在是消息太过匪夷所思,我把这件事都忘了,等兵部的折子递上来,我就命人操办此事。”
“逢大事必静心。”国丈语重心长说,“陛下为林遇,不惜将宫中盛会推到民间,此乃与民同乐。我等
也不能干坐着,定要将戍边将军的英勇昭告天下,让世人知道边疆还有如此英勇善战之人。”
国丈捋着胡子大笑:“东翁所言极是,戍边将军不幸以身殉国,他的英名一定要流传到大夏每一个角落。”
“东翁,国丈。一个死人即便塑上金身,也比不过高坐庙堂的活人。”李家子挥动扇子,请一众人坐下。
马首辅举起茶杯说:“李公子说的对,可现在林遇已势不可挡,在苦疆败征服者,灭戍边将军。老夫的棋子被他一个个吃掉,眼下已经无子可用。”
李家子眉头一挑,他可不相信手掌朝纲的东阁首辅无子可用。
“东翁,林遇再厉害,在您老人家面前也不过是个后辈。”
“现在的后辈一个比一个厉害。”马首辅摇头,“他屡获奇功,这次回京定得陛下重赏,论官职已是礼部尚书,论官阶是从一品的高官,到时什么位置能满足他。”
国丈语气感慨:“没错,林遇升迁之路太过迅捷,说出去令人不可思议。”
李家子举起茶杯说:“东翁,历朝历代没有二十多岁入阁的先例。”
“所以说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一次陛下大喜,说
不定破格提拔他入阁。”
国丈手一抖,热茶洒落桌面,他顾不得擦身上的茶水。
“东翁,这种玩笑可开不得,阁老都是大夏的定海神针,林遇一个毛头小子何德何能入阁,莫非天已经变了不成?”
马首辅放下茶杯说:“你看又急,老夫都说了多少遍,每逢大事必静心,你看李公子很沉得住气嘛。”
李家子摇头笑了起来:“晚辈也觉得不可能,但林遇深得陛下恩宠,如今携泼天功劳归来,说不定陛下会在内阁专设一职位,让林遇担任。”
国丈拍拍身上的茶水说:“你说咱们处心积虑对付林遇有什么用,人家越升越高,就要把咱们都甩到身后了。”
“这等人大奸似忠,乃是大夏的妖孽。”马首辅语气沉重,“明天老夫会向陛下上奏折,无论如何也不能封赏林遇,击退野蛮人的功劳要落在戍边将军身上”
国丈眼睛一转,击退征服者可是大功一件,就这样安在死人身上,他有些不甘心,可想想能针对林遇,心中那点不快淡去。
“好。”国丈点头同意,“明天我就命人鼓吹戍边将军,这次一定让他走的光荣,带着泼天功劳下葬,也不
枉他与我相识一场。”
李家子有些迟疑:“可陛下那边。”
“为君者当听臣子所言,偏听则暗,兼信则明。”马首辅拿出一本奏折按在桌上,“老夫要让陛下明白这个道理,东阁会联名上书,请陛下降下圣旨,这件事要在林遇进京之前敲定。”
第二日,奏折好像雪花一样涌入御书房中。
夏云拿起一本,只看了一眼便扔在地上。
一旁伺候的王顺小跑着将奏折捡起,夏云开口询问:“王顺,这些奏折都是从东阁来的?”
“启禀皇上,除了东阁的奏折,六部官员也上了一些。”
“哼,林爱卿马上就要回京,他们却想着把功劳安在一个死人头上,当朕耳聋眼瞎嘛。”夏云怒不可遏,将镇纸扫落在地上。
“陛下消消火,千万别气坏龙体。”王顺连忙跪地。
夏云起身说:“他们在奏折里暗讽朕有眼无珠宠信奸臣,要不是林爱卿,征服者早就杀到京城。当年太祖欲要攻打大雪山,却被打的元气大伤,回来没两年便大行而去。”
“陛下,恕奴才多言,那些人见不得林大人好,现在林大人立下泼天大功,他们自然着急。”
夏云点头:“
王顺,朕觉得你的话很中肯,传朕旨意,林爱卿归京之前,朝中不得妄议边疆之事。”
“陛下,林大人来信说,戍边将军的确为国身亡。”王顺压低声音说,“司礼监的探子来报,说戍边将军是在点兵台被那些野蛮人偷袭身亡,当时他想要对林大人下手。”
“哼,朕就知道,这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夏云来回踱步,对王顺下旨,“传朕旨意,令司礼监深挖戍边将军罪行,在林爱卿回京之前对外公布。”
“是。”王顺又问,“陛下,若查出情况属实,该如何处置?”
“这等阴险小人本应身败名裂,可朕念在他镇守边疆多年又已身亡,就功过相抵,送他归乡安葬。”
“是!”王顺匆忙下去传旨。
夏云看向远处,喃喃自语:“林遇,你走到什么地方了?那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对你的功劳下手。”
京城五百里外,林遇的车架行驶在官道之上。
他收回书卷,嘱咐侍卫:“如今正值寒冬腊月,大雪封了归路,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听本官命令,放弃马车改用狗拉雪橇,务必在年关赶到京城。”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