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习周紧连着考试周。
白梨忙着复习考试，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到最后一门高数考完，才听方子妤说苏微微退学了。
“真的，她连期末考都没参加，宿舍里的东西也是让人来收走的。”
“哦。”
白梨没什么表情，苏微微怎么样，她一点都不关心。
方子妤往白梨耳边凑了凑，小声开口，“还有齐光也出事了，我听说是犯了大错，被他大伯，齐家掌权人，给强行送出国了，好像家里还和他断了关系。”
方子妤神色神秘，“不止是他，和他经常玩在一起的那几个纨绔，也都出事了！”
方子妤提到几个名字，白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几个人，正是那天把自己骗去排练室，想给自己下药侵犯的人。
巧合吗？
还是人为？
白梨脑中不由地想到虞川。
“西京风云暗涌，感觉这个冬天不会过得太轻松。”
白梨还想再问问细节，就看到张璐站在行道树后面的阴影里。
现在的张璐，虽然外凸的眼睛还是赤红的，但比起之前恶鬼的状态时，容貌神态已经不是那么狰狞恐怖了。
白梨这边才看到她，方子妤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电话是方婉打来的。
电话里只说了几句，就挂了。
“阿梨，我妈回来了，说有事找我，已经让司机过来了，可能我没法跟你一起吃晚饭了。”
白梨点头，“没事，我们改天再约。”
和方子妤一分开，张璐就朝白梨走了过来。
“方婉安排孙建军那边做了骨髓配型，没配上。”
张璐叹了口气，“要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不来找他了，这样也不会死，至少能守在子筠身边照顾。”
一提起孙建军，张璐的鬼身就有点不稳，眼底发乌，尖利的指甲长出来。
毕竟还在路上，白梨也不好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拿着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样子，问了句，“那你儿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方婉已经帮他转到西京的医院来了，今天下午有专家会诊。”
“前两天我听到她打电话，说现在国外有一种什么抑制剂，可以暂时保命，为等到匹配的骨髓争取时间。”
“很贵，一针要三十多万，要想活命，要先打三针，之后每两个月打一针，如果病情恶化，打的频率还要提高，以后子筠的命就是靠钱续着，多活一年，就要多花两百万。”
“方婉同意了这个治疗方案，已经让国外那边发针剂过来了。”
提到张婉，张璐眼神中满是感激。
方婉去给张子筠办理转院，这几天张璐就跟在她身边，看得出来方婉是真的用心在给自己帮忙。
方婉做这些事，有怕业报转到方子妤身上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她本身就善良。
“呵，白老板，你说要是我一开始找的人是方婉，而不是孙建军那个畜生，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白梨没有接话。
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
张璐来和白梨打了声招呼，就赶去医院了，虽然鬼身什么都做不了，但当妈的，总是想在孩子生病陪着，守着。
白梨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精力和体力都有点跟不上了，这一周七八场的考试下来，要不是每天虞川这个血包都会来，白梨估计自己早就昏死在考场了。
考完了，白梨想着得请虞川吃个饭，算是感谢了。
还不得她打电话，虞川已经在巷子口等着了。
“这一周很累吧？”
虞川打开劳斯莱斯副驾驶的门，“西京和万苏中间，有一个温泉山庄，水质很好，解乏养人，想去吗？”
之前在离园泡温泉，确实舒服助眠，白梨有点心动，想着反正要感谢虞川，就请他泡个温泉吧。
白梨点头答应。
白梨坐上车，虞川从车头绕道驾驶位上，系上安全带。
虞川出门很少自己开车，从这去万苏市不算近，高速差不多要三个多小时。
“没有司机吗？就我俩去？”白梨问。
“嗯，郑午和小银都有事，其他人用着不太习惯。”
虞川说着，把带来的保温杯递给白梨，是红糖玫瑰茶，孟奶奶做的，不很甜，能暖身。
“路上可以睡一会，睡醒就到了。”
虞川开车比白梨想象中要熟练得多，很稳，正是夕阳垂落的时间，白梨抱着保温杯，脑袋正在车窗上，睡意一点点上来。
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前，白梨看到的是虞川的侧脸。
两人趴在泡池边，一边吃水果，一边看星星。
白梨又做梦了。
她又梦到自己走在那片森林里，追着那个看不真切的背影，一步步往密林深处走。
和之前的梦不一样，白梨这次好像能离他越来越近了。
那个背影她也终于能看清了，是一个穿着梨花白色，绸缎长开衫的人，身子挺拔俊逸。
白梨不由地加快步伐，甚至小跑起来。
走在前面的身影停住，熟悉的声音传来。
“阿梨。”
白梨一阵，想要开口，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了声。
“总是喜欢这种游戏，出来吧，别躲了。”
熟悉的声音中，更多了几分宠溺。
说话间，前面的人转身过来，就要看到他的脸了，白梨只觉得内心狂跳，眼睛都不敢眨。
他才一动，身子都还没转过来，他身后的树瞬间燃烧起来！
火势又大又急，瞬间把他吞噬，轻盈的梨花白色的长衫在火中飘扬，顷刻间就变成灰烬。
“虞川！”
白梨用尽全力，涨红了脸，终于喊出声，可那抹干净圣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火海中了。
这火海似乎要毁天灭地一般，直扑白梨而来，白梨能感受到火舌的灼热，整张脸被火光映红。
火海中，有阴影的声音传来，一声声叫着阿梨。
温柔万分，痛心万分。
“阿梨——”
下了高速，还没到温泉山庄，虞川察觉到白梨梦魇了，把车停在一旁，轻声唤着，“阿梨，醒醒。”
“虞川！”
白梨骤然睁眼，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抖了两下，下意识抓住虞川的小臂，一种要失去什么感觉，让她无比恐惧。
白梨盯着虞川，通红的眼睛里有泪流出来，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喃喃道，“你别走，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