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突然有响动,小宝像条件反射一样,赶紧把相册藏到枕头下,还扯了被子盖好。
“姐,姐姐,她回来了……”
白梨点头,起身揉了揉小宝的脑袋,“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小宝先跑了出去,白梨还没来得及走出房间,就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哎哟,怎么出去一趟,这家里就这么乱啊……”
孙静也看到了客厅茶几上的肯德基包装,把怀里的睡着的小婴儿交给保姆,一边去收拾一边开口,“乱了倒是不怕,只是这炸鸡汉堡什么的,吃多了不健康啊。”
孙静语气担忧,一副担心孩子的模样。
在后面进门的张生华听到这话,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扯了扯领带,叉着腰看着刚从房间走出来的小宝,“你今天去哪儿了?”
小宝愣了一下,“没,没去哪儿……”
眼看张生华要细问,孙静连忙上来拽了他一把,“你跟孩子吼什么,不能好好说吗?”
张生华也觉得自己声音有点大了,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头,就被孙静劫了话头,“咦,这果篮哪儿来的?”
还不等小宝开口,孙静就开始耐心‘教育’起来,“琦琦,妈妈怎么跟你说的,别人的东西不能要,更不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还有啊,炸鸡汉堡多不健康啊,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不用你管!”
小宝别开头,拎起果篮往房间走。
孙静站在原地,冲张生华笑笑,表情委屈。
“站住!”
张生华冲上来扯了小宝一把,“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
小宝扭头,红着眼睛,瞪着张生华,“她不是我妈!我妈已经死了!”
张生华也生气,他这么着急赶回来,就是想多陪陪生病的儿子,可这小兔崽子一点都不领情,跑出去玩就算了,还这么不听话。
这两年,张生华想着孩子没了亲妈,需要时间调整适应,所以一直不愿意对他太严厉,可没想到孩子越来越叛逆,越来越不听话,看来是得好好管管了。
“没错!你妈已经死了!”
张生华在气头上,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张琦,你该长大了,你现在这样,你妈要是还活着,能被你气死!”
爸爸的话,像无数把刀子,扎进小宝心里。
“我,我不会惹妈妈生气的……”
小宝喃喃开口,手指紧紧扣住果篮的拎手,“我很乖的,妈妈,我很乖的……”
小宝的视线变得模糊,他努力睁大眼睛,不想眼泪掉下来。
“林慧要是知道她的小宝受这么委屈,估计能被生生气活过来。”
白梨走出房间,伸手揽过小宝,站在他旁边。
看到白梨,小宝情绪一下子绷不住了,仰着头,强忍着委屈,小声叫了声姐姐。
张生华不悦地开口,“你谁啊?”
孙静认出了白梨,小声嘀咕一声,“多管闲事。”
白梨笑着迎上女人藏着恶意的眼神,“要是没有我多管闲事,你家孩子就冻死在陵园了。”
张生华反应过来,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变得礼貌客气,“原来是你把琦琦送去医院的啊。”
张生华使了个眼色,孙静不情不愿地去倒水。
“那天我们到医院,医生说你已经走了,不巧我又赶着出差,我找警察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想着回来后好好谢谢你呢。”
白梨没陪着张生华说客套话,看了一眼站在餐桌旁,不停往这边瞄的女人,笑道,“不知道今天只有小宝一个人在家,冒昧拜访,打扰了。”
“怎么会,该是我们亲自登门道谢才对。”
张生华不愧是生意人,很会说场面话,硬是要请白梨吃饭。
白梨本来不想答应的,可小宝扯了扯她的衣角,满脸期待,白梨还是答应了。
白梨才从小宝家的小区出来,刚准备叫个车,虞川的电话就打来了。
“虞先生!”
少女空灵的声音里透着轻易可捕捉的喜悦,“你忙完了吗?”
“嗯,你呢?”
“我刚从小宝家出来,准备回去了。”
白梨丝毫没去细想,为什么虞川打电话的时间,卡得这么恰好。
“我来接你吧?”
想着虞川一下午都在忙,应该挺累了,白梨贴心拒绝,“不用,我打个车就回去了。”
虞川声音温柔,给了白梨一个理由,“接送女朋友,不是男朋友该做的吗?”
白梨想了想,好像也对,把地址发了过去,“小区门口有个便利店,我在这里等你。”
“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白梨转身,看到便利店的玻璃上,自己带着笑的脸。
白梨偏头,扮了个鬼脸,自己逗笑自己。
谈恋爱,可真有意思!
便利店门口支着两把墨绿色的遮阳伞,摆了桌子和几条长椅。
白梨坐下,朝路边张望,等着虞川过来,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墨爷发
个消息,无法抵抗的困意突然袭来。
白梨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点。
白梨猛地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点,对成年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开始,可对孩子来说,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
白梨用自己的血结境,帮林慧入梦,只要小宝睡着了,她作为连接梦境的载体,也会睡过去。
也就是说,如果林慧或者小宝在梦中出了什么意外,那白梨也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就是结境入梦的危险之处!
白梨越来越沉的眼皮,无端跳动两下,眼球刺痛!
白梨强撑着意识四处看了一眼,身后的便利店门朝西开,脚底一滩未干水渍,小区两棵绿化树和人行道上的一棵树正好封了东南北三位,阴云遮星。
大凶之兆!
恐生变!
白梨眼神有几分慌乱,一手用力掐着大腿,试图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另一只手拨通了虞川的电话。
但已经来不及了,在彻底陷入沉睡前,白梨听到虞川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喊了一声阿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