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看白银这模样，虞川轻笑，“打输了？”
“才没有！”
白银哼了一声，“就那臭小子的水平，我能一次打十个！”
说着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虞川，“是阿梨，是阿梨打我……”
白银和虞川哭诉，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生气，最后得出结论——
“都怪那只丑猫！心和它的毛一样黑！”
白银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湖蓝的眼睛里满是失落，喃喃道，“明明以前阿梨更喜欢我……”
虞川揉了揉少年的银发，安慰道，“过段时间就好了，阿梨也会喜欢你的。”
白银抬眸，看着虞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心里最难平的人，应该是虞川。
因为阿梨最爱的人，是他，可那段记忆，阿梨没有了。
最爱阿梨，为阿梨牺牲最多的人，也是他，而他能爱阿梨的时间，已经进入倒数了。
“大人……”
白银喉咙哽咽，“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虞川淡淡笑着没有说话，视线越过少年的银发，越过槐树的枝丫，穿过长长的青石板，看着巷子尽头那盏将息未息的灯笼。
“阿梨那个同学，家里好像是做旅游的，是吧？”
银发少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点头道，“嗯，远行旅社，老品牌，口碑好，中低端大团和高端私人订制路线都在做，规模在西京算大的。”
“让齐三去处理吧。”
白梨不想和苏微微计较，虞川听她的，不找苏微微麻烦，可是苏家这边，虞川得计较。
苏微微有家里做靠山，所以才敢在学校嚣张跋扈，那虞川就把这座山给平了。
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阿梨。
“好！”
白银迫不及待地给齐明远打电话，已经忘了刚才被打的事，只想着要帮白梨出气。
三水斋。
白梨冲了脚，吹干头发，泡了一壶花茶，拿了一袋虾干，抱着墨爷躺在桂树下的躺椅上，一起看言情剧，白梨看得津津有味，墨爷看得昏昏欲睡。
檐下风铃清脆响起。
又看到林慧，白梨还以为小宝又出什么事了。
似乎是怕白梨误会，林慧赶紧开口，“白老板，我是来还你钱的！”
林慧攥着一把阴钞，这次不是零零角角的买路钱了。
林慧摸着手里的钱，表情像哭又像笑，“小宝写日记了，然后我就收到了这些钱，白老板，谢谢你救了小宝。”
昨晚在医院，白梨和小宝说过，如果想妈妈了，就写信给她。
女鬼把所有钱放在铺子柜台上，用铜钱尺压着。
“等一下。”
白梨叫住准备离开的女鬼，“喝杯茶再走吧。”
白梨合上平板，起身去了中间堂屋，端着一个木托盘出来。
燃着炭火的小炉子上，架着一把玉壶，热气从壶嘴蒸腾而出。
白梨往青白釉的茶盏里加了一木勺的茶叶，茶罐揭开，绿茶香气扑鼻而来，清新中带着丝丝苦涩。
“小宝好点了吗？”
女鬼点头，“嗯，已经退烧了，只是精神还不太好。”
奉茶前，白梨从瓷罐中夹了几颗莲心撒在茶汤里，“加了莲心的绿茶，会有点苦。”
女鬼苦笑，“什么苦都吃过了，这不算什么。”
白梨呷了一口花茶，有点好奇地问道，“小宝爸爸不知道那女的这么对小宝吗？”
女鬼摇头，“他工作忙，经常要出差，那女的也很会装，当着他的面对小宝都是很好的。”
提起这个苛待自己儿子的女人，女鬼就恨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张生华不在家的时候，她出去逛街吃饭，去和朋友聚会，让小宝一个人饿着肚子在家。她就算在家也不做饭，餐餐顿顿点外卖，小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能跟着她吃些没营养的垃圾食品。”
“小宝有家庭作业，需要家长帮忙，她从来不管，更别说关心小宝学习成绩了。小宝上小提琴课，之前都是我接送的，现在都是一个人背着琴盒去坐公交车，有次过马路的时候，差点都被车给撞了！”
女鬼啐了一口，“可只要张生华一回家，她就开始勤快了，给小宝洗水果，陪他写作业，给他做饼干，带他去儿童乐园，早就买好的衣服鞋子也要当着张生华的面才拿出来！”
“小宝不乐意配合她演戏，张生华那蠢猪还觉得是小宝不懂事，心疼那女人当后妈不容易，真是蠢！”
白梨听得很认真，不怎么插话。
她守着三水斋，迎魂送鬼，知道会来这喝茶的，都是心有执，心有念，心有怨的，他们需要倾诉，白梨也愿意听。
白梨总觉得，每次听他们讲故事，就好像过了一遍完全不同的人生。
这样，她短暂的20年生命，好像也变得丰富起来。
“自从她怀孕，小宝才是真的可怜……”
女鬼嘤嘤哭了两声，握着茶盏的手收紧，“小宝不是她生的，
我也不奢望她能像我一样疼爱小宝，可是小宝是张生华的亲儿子啊，她嫁给张生华，那就是一家人了，就算是后妈，也不该这样对小宝。”
“她孕吐，要说是闻不了小宝喝的牛奶味，小宝以前每天都是喝热鲜奶的，后来只能拿着常温袋装奶上学的路上喝。她买了件羊毛衫，自己羊毛过敏，非要说是小宝去小区花园摸小狗把细菌带回了家。她自己不小心踩到发夹崴了脚，在张生华面前她的说辞就变成了小宝不收玩具，绊到她了。”
“她早产几天，要说是小宝在家里跑跳，惊到她才动了胎气，后面孩子出生，不管是哭也好，闹也好，生病也好，她统统都要把原因往小宝身上找！”
林慧气得直拍桌子，桂花都被掀起的风吹落几朵。
“这个女人最可恨的，是挑拨他们父子关系！自从我生病后，小宝已经很乖很懂事了，可那个女人总是有意无意在张生华耳边说些话，听起来是在和张生华聊孩子的教育，是关心小宝的成长，实际上每一句都是在给张生华上眼药！”
白梨抿着嘴，点了点头，知道林慧说的不夸张，“巧了，那天我在医院也正好听到一耳朵。”
“张生华这个蠢猪！没脑子的东西，那女人说什么他信什么！”林慧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