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钟月白认为,这整个村子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他们选择牺牲无辜的女人,去祭祀,去祈求风调雨顺,去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该承受这些行为带来的后果。
就算这只是个游戏,那些或是作恶多端,或是懦弱歹毒的人,也该不得善终。
杨嘉树看着她义愤填膺的小模样,笑得很开怀:
“先做任务吧,也许导演组的安排,会出乎你意料呢?”
那模样,就像是知道什么的亚子。
可之后不论钟月白怎么追问,他都没有再透露一点信息。
无奈,钟月白只能继续穿梭在漆黑的密室里,躲避着一个个穿着白衣、披头散发、脚步虚浮、面目狰狞的村民,寻找法器净化怨灵。
她和杨嘉树举手投足间的默契,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就已经出现了。
一个挖坑,另一个不用言语就能递上铲子;一个翻东西,另一个就从旁整理。就连导演组的人,都默契地没盯其他嘉宾,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一对身上。
“刚才怎么没发现,他们两个这么有问题?这素材……能用吗?会被质疑故意炒CP吧?”某导演犹犹豫豫地开口。
他旁边的人也头痛扶额:“就这些素材,随便用,全是‘故意炒CP’,咱们还能在这个环节不给杨嘉树镜头?”
“是啊,正常剪算了,提前和他们那边打好招呼。”又来了个人,盯着那些画面摸下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杨嘉树也乐在其中啊?”
这还是那个抵触炒CP,从来只埋头拍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杨嘉树吗?
导演组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陷入沉默。
至于当事人钟月白,忙于找线索解密离开密室,只觉得和杨嘉树合作起来,比黎昱顺手得多。
上个环节,黎昱真是把他的笨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不是那家伙捣乱,他们能提前至少三分钟就离开密室的!
“前面就是最后一个法器所在地了。”钟月白和杨嘉树在黑暗中穿梭,悄悄感慨。
光线昏暗,他俩手腕上还拴着一根长度几乎可以忽略的红绳,但完全没有影响两人的行进速度。
除了默契和习惯,已经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了。
就在导演组决定要把钟月白和杨嘉树这段大播特播的时候,那两个人经过一个转角,突然就不见了。
挂在他们身上的麦克风,好像也突然失灵。
转角。
钟月白被杨嘉树抵在墙上,满脸震惊,用口型说:“你疯了?!”
“别怕,我把麦关了。”男人浅笑,低声在她耳畔呢喃。
刚才钟月白还在专心思考怎么离开这个密室,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自己的后背就撞到了坚硬的墙上。
这个角落非常阴暗,暗到节目组安排的那些昏暗光线根本照不进来。
凭借着隐约的散射光线,她只能模糊看到杨嘉树的轮廓,正挡在自己身前。
他细碎的刘海挡在额前,头正在缓缓低下来。
“你想干什么?”钟月白皱眉,“还有摄像机在拍呢!”
因为这个密室环境比较复杂,为了不破坏氛围感,导演组没有安排跟拍,只有角落里的固定机位。
“呵……”杨嘉树浅笑,“这里,是死角,没有机器能拍到我们的。”
钟月白:“……”
她本来以为,杨嘉树要比黎昱老实得多呢。现在看来,他才是最大胆的那个。
“就算摄像机拍不到,麦也关了,我们还在录节目啊。”钟月白扶额,“你这样是想做出什么?公开向桑清泽挑衅?还是想在节目上公开猥亵素人嘉宾?”
她很少对杨嘉树说这么重的话,毕竟当年的事,让她心里有愧。
但这次,这家伙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嘉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她幽幽叹气。
即使隔着无边黑暗,她也能清晰感觉到,来自面前男人那炙热灼烫的目光。
杨嘉树也微微叹息,单手撑在她脑后的墙上,似是轻笑,似是自嘲地说:“我也以为,我能和你做朋友的。”
钟月白微微仰头,感受到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拂过耳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年,杨家人视我为眼中钉,明里暗里给我使了不少手段。我自己的事业也只是刚刚起步,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杨嘉树在她耳边,用温柔且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说,“其实我知道,那时候你和我分手,是因为黎昱盯上你了。你不想让我本就步步危机的生活,再扣上‘黎昱’这么口大锅。”
“你……你知道?!”钟月白惊讶到几乎失声。
男人似乎笑得很开心,也很满意她此刻只为自己的惊讶:
“呵……是啊,分开后,很快就知道了。因为我确定,你不是一个见异思迁,只求权利富贵的人,又怎么会为了黎昱和我分手,然后无缝衔接他呢?黎昱动手的痕迹太过明显,只怪当初我被杨家人搞得焦头烂额,没有及时发现。”
钟月白看到他脸
上具体是什么表情,但自己确实已经惊到几次忘了呼吸。
时隔多年,她再次听到当年的事,还是从杨嘉树的视角……这是以前,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
“你……”刚开口,钟月白就听到自己嗓音干涩沙哑,“你是不是……”
“是。”杨嘉树没等她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说。
他们之间的默契确实高,以至杨嘉树都不需要听完,就知道钟月白想问当年他是不是去找黎昱要人了。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是气到脑子不清醒了,直接和他打了一架。”男人苦笑,“黎昱身边跟着的人多,我几乎没有几拳是打在他身上的,反而自己被痛打了一顿。”
“第一次?”钟月白留意到重点。
“嗯,后面还有几次,结果都不太理想。”杨嘉树叹气,“当时我势单力薄,确实没法从黎昱手里抢人。而且,我还意外得知,我的行为,让他以为你和谢俊羽有事,开始刻意为难你……所以从那之后,我就没有再动手,而是专心发展自己的实力了。”
钟月白没想到,当年的真相会是这样。
她受到的那些折磨,原来是这样……
杨嘉树垂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炙热的体温隔着刘海,传递到了钟月白身上眉心:
“所以,月白……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想和你道歉。你在黎昱手里受的那些苦,都是……都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