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清泽虽然从没和什么女人有过恋爱经历，但是还是看出问题出在了衣服上。
他垂眸，更仔细的把钟月白身上的穿着打量了个遍，才慢吞吞尝试着说：
“我说了你的尺码，然后告诉他，准备的衣服要能遮住手脚。还有，款式保守。”
“款式保守……”钟月白听到，好像隐约察觉到了点问题，“这四个字，你是特意和他强调过吗？”
她问完，就感觉正抱着自己的两条胳膊，似乎有刹那僵硬。
“……嗯。”桑清泽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发出这个沉闷的、类似鼻音的声音。
钟月白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代入那个跑腿员工的视角，大中午的天气炎热，大家都躲在空调房里享受生活。
偏偏阴晴不定心思不明的大老板，突然吩咐自己买女人的衣服，还要买全套。不仅要外面穿的，还有里面穿的。
而且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手底下有多少钱多少员工都不知道，却对这个女人衣服的尺码知道得清清楚楚……
还特意强调了，要“款式保守”……
不论是谁，都想得到这就是明显的暗示了吧？
难怪，会买到红绳子这样的衣服……
桑清泽低着头，看钟月白脸色变了几变都没说话，开口时，竟有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情绪流露而出：
“……怎么了吗？”
钟月白被他的声音唤回神，努力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我知道了，确实是误会。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刚才没弄清事实就发脾气的错。”
但，桑清泽更搞不懂了。
“刚才，你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他追问，“款式保守不对？你要衣着暴露的？”
钟月白：“……”
桑清泽：“？”
尴尬，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快走吧，好热啊。”钟月白脑袋的黄色废料清空后，心情大好，揽着他的脖子，声音娇软，“我累了，想回家喝柠檬水。”
“好。”
桑清泽应声后，没再追问，抱着人就上车去了。
之后一路，他都没有再追问。
平安到家后，钟月白长长松了口气，他生怕那家伙再继续追问红绳子衣服的事，逃也似地飞奔回了房间。
早点换衣服，早点把那几根黄色废料扔掉！
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逃跑背影的桑清泽，若有所思地放下手机，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
桑家老宅，楼上，卧室里。
钟月白躲在衣帽间，动作艰难，试图在不脱掉裙子的情况下，把那几根红绳子脱掉。
可，脱到一半，就听到外面传来门开关的声音。
地上厚重的地毯，几乎遮掩了来人全部的脚步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衣帽间的那扇小门，已经被打开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桑清泽淡定的声音：“你对这件衣服的看法，似乎不是一般大啊。”
“啊？”
钟月白警惕地把手从衣服里抽出，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心虚。
她盯着桑清泽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哂笑着遮掩：“什么看法？我没看法啊，我很喜欢这条裙子！”
男人没说话，但饶有深意的视线，正落在她半露不露的肩膀上。
钟月白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自己刚才在脱红绳子的时候，无意间扯掉了肩带。
裙子的下摆，也挂在自己里面那件暂时被挡住的红绳子上……
整个场面看起来，就是钟月白回家后，就迫不及待来换衣服，一秒钟都不想穿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衣服了，以后会和他说清楚。”桑清泽倒是没太大情绪，随意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和我说个大概，我让底下人记住？”
看他这么真诚的模样，钟月白良心有点痛。
“我进来，不是为了换掉这条裙子的。”她露出坚强而厚脸皮的微笑，“是你的人，买了一些不适合我的暴露衣服，让我穿在身上不舒服，所以才来换的。”
“暴露的衣服？”桑清泽聪明的大脑，短路了。
这条湛蓝色裙子，已经把钟月白全身上上下下挡了个遍，就剩脑袋上没布料。
钟月白认真凝视着桑清泽的表情，确定他真的不是在不懂装懂，心情真的很复杂。
同时，她确定A市这么多年来的传言，说桑总不近女色，是真的。
想不出还能怎么解释的她，只能老脸一红，从旁边拿出自己刚刚成功脱掉的上半身的……红绳子，拎到了桑清泽面前。
雪白的胳膊，鲜艳的红绳，确实惹眼。
“这个就是……”她开口，夹杂着难以启齿的哽咽，“你的跑腿员工，帮我买的……衣服。”
说完这句话后，她都没有勇气看桑清泽什么表情，只恨此刻没有什么东西能把她的头包起来，然后埋进地底，这辈子都别再挖出来。
她低着头，只能看到自己粉嫩的脚尖，和那家伙擦得干净的皮鞋。
只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她的心跳声，和桑清泽的呼吸声外，房间里再没别的动静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那个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
“这个，是什么？”
钟月白想起来：哦对，他是处男，他不懂。
“这个是……穿在女性上半身的衣服。”钟月白努力解释得很委婉，“你的人，买了全套。刚才你进来前，我在……脱下面那件。”
其实她没抬头，都能感受到那道炙热如探照灯的视线，照射在自己日渐变秃的头顶。
而且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让她莫名心慌。
钟月白紧张地搓了搓手，盯着脚尖碎碎念，试图破坏目前的气氛：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用过牙线，你要是用过，应该就能理解点我现在的感受了。本来我以为这样的衣服是你让他买的，所以在生你的气。
现在知道只是误会，我当然最想做的就是扔掉牙线。
你要是没事就出去吧，今天这事让我有点想吐。
诶对，我回来的路上还看到路边有个人晕车吐了，然后有只流浪狗在吃他的……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