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昱……”桑清泽意味不明地念了对面人的名字。
钟月白即使看不到那张脸,也遏制不住全身发抖。
那半年痛苦的回忆,能留在她记忆力的,只有黎昱狠狠捏住她肩膀,面目狰狞质问她的模样。
原本以为噩梦结束了,却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重逢。
当年黎昱只是打赌,玩了个有钱人的游戏,就迫使她留在身边整整一年。
如果不是一年后黎昱的白月光回国,黎昱大发慈悲放她自由,她几乎快要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六亿。”
现实里,钟月白身旁,桑清泽再次举牌报价。
男人冷凝的目光落在钟月白身上时,带着复杂的思虑。
“黎昱脾气古怪,这些年没有女人敢近他的身。”他挑眉,“你们……认识?”
钟月白慌忙仓乱地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黎昱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脾气岂止一个差字就能形容?
还好他们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现在也断得干干净净,大家都可以当做一切从没发生过。
钟月白看了眼桑清泽的脸色,疑惑开口:“桑家和黎家,不和吗?”
“没有,是我和他,有私人恩怨。”桑清泽见她不肯多提黎昱半个字,冷着脸,墨黑的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包厢里本就有些沉寂的气氛,温度彻底降到了冰点。
钟月白心里隐隐确定,桑清泽和黎昱,一定有大仇——搞不好就是为了争黎昱的白月光,才结的仇。
与此同时,对面包厢。
黎昱听到桑清泽叫出天价后,猩红的唇勾起一抹妖艳的弧度。
狭长的眼眸中,写了四个张扬的大字——志在必得。
旁边的管家拿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提醒:“少爷,这次我们来是为了那件事,而且您还在计划向周小姐求婚,实在不该再为这么块翡翠,投入更多资金了。”
“和东西无关,”黎昱修长的双腿交叠,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是桑清泽,懂么?”
管家苦笑一下,不再说话。
对面包厢,在他再次叫价之前,响起了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八亿。”
原本还洋洋得意,等着看桑清泽好戏的黎昱,都不由坐直了身体。
这次,拍卖厅里一片死寂。
东西卖出了远超预期的好价钱,拍卖师笑吟吟地敲下锤子,结束了这场天价拍卖会。
拍卖会结束后,不论是和桑家熟不熟的人,在见识过桑家的财力后,都不约而同凑过来寒暄:
“桑总这次的大手笔,恐怕是为了给周小姐准备的吧?这样看来,二位是好事将近了?”
“听说周小姐不仅是周总唯一的千金,长得和周夫人一样漂亮,还从小就接受各种精英教育,年纪轻轻就在常春藤读完了博士。桑总如果娶了周小姐,可就真是锦上添花,无人可挡了啊!”
“恭喜恭喜!等婚礼的时候,桑总可要给我发个请帖啊。”
钟月白躲在包厢里,听着那些对“周小姐”络绎不绝的称赞,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
当初黎昱缠上她,就是因为这个周小姐,和她长相有些相似。
没想到,桑清泽竟然也……
“各位误会了,”包厢门口,桑清泽不着痕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低沉的嗓音难得听得出愉悦的调子,“这是为我夫人买的,是我送给她的新婚贺礼。”
“夫人?!”
所有人瞬间愕然。
“这……桑总这些年几乎不近女色,身边只有一个周小姐比较显眼……”有人眼睛转了两转,打起主意,“说这话是我们冒犯了,不如请夫人出来,让我们当面陪个罪?”
顿时,不少符合声。
能让桑总动心,打败了周家那位,悄无声息坐上桑太太位置的女人,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讨好了这位,以后找桑氏办事,也能省心不少吧?
但桑清泽只是淡淡扫了说话那人一眼,就一言不发回了包厢。
直到门关上,都没人看到桑太太哪怕一片衣角。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桑总对这位新夫人的保护,可真好啊……不知道是谁家千金,能嫁到桑家,按理说不会这么低调吧?”
“听说周家那位对桑总,可是痴心不改。如果真被人半道截胡,估计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还有得闹呢。”
“这位桑夫人这么神秘,恐怕也是个厉害角色哦。咱们这种小虾米,早点站队吧……”
随后,一片哀叹声。
包厢里,桑清泽用手提电脑回复邮件,钟月白扎着耳朵听外面细微的议论声。
只可惜,那些人很快就散了。
桑清泽确定外面不会有人看到钟月白后,才合上电脑:“走吧,先去卧室,之后可以在游轮上玩三天。”
A市这种等级的拍卖会,都有类似的惯例。
可他们好走出包厢门,就看到了早早等在外面
的黎昱。
黎昱穿着张扬的酒红色西装,额前的刘海,勉强能挡住些冰冷阴鸷的视线。
看到他的刹那,钟月白就心里一惊,本能躲在桑清泽身后。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瘦小的她挡得严严实实。
“有事?”面对黎昱,桑清泽抬了抬眼皮,
“听说你娶别人了?”黎昱双手插兜,扬起下巴,“既然如此,以后离她远点,知道么?”
闻言,桑清泽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会对我太太感兴趣。”
“嘁,除了她,我不会看上任何女人。桑清泽,我和你这种人,不是一个level的。”黎昱一副没把桑清泽放在眼里的样子。
桑清泽看他的样子,难得笑了一下:“你快到黎总手下历练了,确实长大点了。”
22岁的少年,意气风发愚蠢幼稚,可以理解。
钟月白这才想起来,桑清泽22岁时,已经接手并能牢牢把控整个桑家了。现在的他比起当年的他,城府只会更深。
“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我,以后没你在我们中间,过几天我们就要订婚了。”黎昱得意得很。
站在桑清泽身后的钟月白,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她颤抖的身体突然恢复了平静。
她小脸上扬起得体的笑,从桑清泽身后走出来,伸出白皙的手臂:“您好,黎先生,我是清泽的太太,钟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