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突然被人这样盯着，钟月白很尴尬。
然后，池白薇就毫不遮掩地大笑起来，笑到直不起腰，流出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就……噗哈哈哈……就凭你？还大言不惭给清泽打电话？噗哈哈哈……你打啊！既然说得煞有其事，你就打啊噗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能打给谁噗哈哈哈……”
她突兀的笑声，和刚才叫骂声的回声交相辉映、经久不息。
而瑟缩的二号女访客，则像看傻子一样在看她。
全场唯一淡定点的，只有前台两个姑娘了。
她俩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态度还是很客气的：
“您有桑总的联系方式就好，只要桑总同意您进去，我们马上放行。”
她们两个话音落下，池白薇的笑声就无缝衔接进来，继续用高调的存在感自我强调着。
钟月白在心里尴尬叹气，面不改色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桑清泽的电话。
“嘟……嘟……嘟……”
沉重的电话声像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击脆弱的小心脏。
旁边嚣张如池白薇，看到她真这么信心十足地去打电话了，心里也是猛跳一下，停下了自己的嘲笑声。
四个女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钟月白的手机上。
良久后，那个机械的女声，毫无意外地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
钟月白：“……”
这个电话的结果，和家里那三个电话，丝毫不差……
旁边，池白薇嚣张的笑声更加猖獗起来。
原本她就用鼻孔看人，现在简直是用下巴怼在钟月白脸上，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噗哈哈哈……你这是给哪个傻X打的电话？演戏都陪你演不了，打都打不通，人家前台怎么放你进去？噗哈哈哈……蠢成这样，也敢来这儿碰我家清泽的瓷，谁给你的勇气？谁给你的胆子？噗哈哈哈……”
钟月白微微蹙眉，用了很大努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掏耳朵。
真的，很吵。
她无视聒噪的池白薇，拨打了另一个备注为“关特助”的电话。
这次，两声“嘟”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您好？”一个陌生、清冷、彬彬有礼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钟月白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之前她和桑清泽互换联系方式的时候，想到可能会打不通的情况，多问了一句。
不然，今天一定很尴尬……
然后，她学着前台小姑娘的样子，淡定无比地说：“关特助，你好，我是钟月白。”
电话那头，沉默了大约五秒钟，才公式化地开口：“少夫人，您好，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我在一楼前台这里，有事找桑清泽，但是没有预约进不去。”钟月白捎了捎脑后的头发，“我给桑清泽打了四个电话都没接通，我想他应该在忙，所以才联系你的。”
“少夫人，您不用客气，为您服务是我分内的事。桑总正在开会，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现在下去接您上来，行吗？”关特助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文尔雅。
钟月白面对钟家那群不正常的人，以及桑清泽和黎昱那种人太久，猛地和这么正常礼貌的人对话，竟然有种鼻头微酸的感动！
“好，我在前台这里等你。”钟月白乖乖地说。
旁边，池白薇还以为她在演戏，仍然狂笑不止。
倒是两个前台小姑娘，对视一眼后，惊诧中带着尊敬地望向钟月白。
“竟然是关特助啊……”前台小姑娘一号，悄悄在前台小姑娘二号耳边嘟囔，“关特助天天跟在桑总身边，除了桑总的话，谁都不理的啊……”
“是啊是啊，她竟然能给关特助打电话，还管桑总叫……‘桑清泽’……”前台小姑娘二号说话的时候，有明显停顿。
她在叫桑清泽大名前，还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能听见。
然后，继续小心翼翼咬耳朵：“如果这个钟小姐是真的认识关特助，还能使唤关特助，她还不会就是……”
“你也觉得对不对？”一号小心翼翼的语气里，夹杂了显而易见的激动。
二号皱眉，若有所思：“可是桑总不近女色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
一号食指和拇指张开，用虎口撑住下巴，低头沉思：
“是啊，而且如果真的是桑总的女朋友，未来的桑夫人，怎么会就这样来前台，还被咱们两个拦住的？”
两个小姑娘议论纷纷的背景音，则是池白薇几乎没有喘气的嘲笑声：
“打不通清泽电话，就瞎编个关特助给自己当台阶下？装成这样，你累不累？等一会儿我让清泽下来接我的时候，可要好好问问他，这位‘关特助’是什么人啊？什么阿猫阿狗都认识，简直拉低我家清泽的格调！你要真那么有本事，倒是把这个‘关特助’变出来啊！”
“叮——”
电梯停靠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大厅里，格外明显。
本来就是以“勾引桑清泽”为目标的几个女人，包括嚣张嘲笑兼具、忙得不可开交的池白薇，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激动地望向电梯。
每个人的眼里，都好像闪烁着粉红的泡泡。
只有钟月白，低头看到手机里的信息：【我到楼下了，烦请少夫人过来些，以防我认错人】
唔，看来这位关特助，对公司中午会面临的某些“盛况”非常了解啊。
所以钟月白关上手机，就像按照关特助吩咐的做。
但她实在低估了另外两个女人，对桑清泽的热情——哪怕是看起来蔫蔫的朱江雪，此刻也宛如百米冲锋的冠军选手。
电梯那边，紧闭的门缓缓打开，隐约看得出是一个穿着西装、身材板正的男人。
于是另外两个女人，一窝蜂冲了上去，嘴里还高喊着：
“清泽！清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