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清泽静静看着钟月白坦然的模样,笑了笑:
“既然如此,直接上门要求做鉴定就行,何必偷偷摸摸?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在鉴定上做手脚的。”
他的意思,钟月白几乎瞬间就听懂了。
如果她还是当初那个一文不名的钟月白,想要做亲子鉴定,恐怕钟家人巴不得快点和她撇清关系。
可是现在,她有了“桑太太”这层身份……
“还是算了,能省点事就省点事吧。”钟月白摇摇头,“就他们家那群人的脸皮之厚,搞不好知道我做了亲子鉴定,就算真的结果证实我和他们没血缘关系,他们也会舔着脸说生恩没有养恩大,他至少养育我了什么的。”
这点,桑清泽相当赞同。
他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身旁书架顶层的一个文件夹,然后用平淡的语气说:
“当年和你分开后,我用了三年时间,才摆平桑家这些事。之后又废了很大功夫,才调查到你的踪迹。我派去暗中保护你的人,会定时把你的近况告诉我。钟家人在你母亲死后做的事,可比你了解到的,还要卑鄙得多。”
他这样的人,都能说出“卑鄙”这种评价。
钟月白感到相当意外,不敢想钟家人到底背着她,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于是,她弱弱地问了一句:“比周家那些事……还卑鄙?”
周恬忆嫁给蒋陶宁,也没改变周家的颓势。
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周家就已经被查封,全员带走调查了。
据目前不准备估算,涉及的重罪就不下十项,而且每个都相当丧心病狂。
他们本来指望蒋陶宁能帮忙的,但蒋陶宁最近似乎和赵培然打得火热,完全不把家里摆设的这位妻子放在眼里,也根本不搭理他们家的事。
等待周家的、为数不多的结局里,没一个能让人看到希望。
钟家和周家差那么多,应该不至于吧?
但,桑清泽看了她一眼后,沉默不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卧槽,不……不会吧?!”钟月白忍不住爆出了优美的中国话。
桑清泽挑眉:“如果你现在不介意大义灭亲的话,我想,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不介意,特别不介意。”钟月白相当豪迈地摆手,“不用等结果出来,你今天就可以开始动手!大不了,到时候他去蹲平板房了,我们再明目张胆找他做亲子鉴定嘛。”
钟月白的格局,可是很大的。
于是,两人三言两语,决定了钟家的未来。
……
桑清泽果然按照钟月白的吩咐,当天就开始筹谋着动手了。
钟月白一直觉得钟家是母亲留下的产业,就算不是顶级豪门,也是一份不小的、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撼动的产业。
但,在那个男人的筹谋下,仅仅三天,就全部被封,停业检查了。
即使她知道这其中有桑清泽多年来积攒证据的原因在,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
尤其是之后,钟家的累累罪行被调查出来,全网震惊,各行各业都在分析处罚结果的时候……
钟月白一天之内,就知道了两个结果。
第一,钟家的公司会因为钟家人的作死行为,为之陪葬。
第二,她和钟家的人,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我知道你是想夺回你妈妈一手办起来的公司,但是现在,恐怕没办法了。”桑清泽为了安慰她,特意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块精致的橙子味小蛋糕,“钟家三个人,除了要为本来犯下的罪被判外,还有一些经济犯罪,要拍卖产业还债。”
说完,把这份亲子关系的证明放到桌上:
“虽说那些债要桑家来还也不算什么大数字,但是我知道,你不想还。有这张纸,还有我这些年收集证据时为你留下的证据。至少,可以撇清大部分了。”
“拍卖产业……”钟月白随手拿起那张纸,重点放在了拍卖上,“我……钟家的东西,我还有些想要的。我们,有参加拍卖会的资格吗?”
桑清泽目光柔柔地看着她,笑容里带着满满的无奈和宠溺:
“请记住,你是桑夫人。只要你不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你在A市,就可以横着走。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桑清泽……”钟月白无力地无助脑袋,“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哦,是么?我倒是不知道,你这样的人,还能被惯坏?等我惯惯看,才能知道结果。”男人笑着回答。
……
几天后,钟家的拍卖会结束。
钟月白拿着拍到的营业证明,用母亲原本用的注册信息和公司名,重新开启了这家小小的公司。
开业前,她还特意去牢里看望了钟父——这个当了她二十年“亲生父亲”的人。
只可惜,那个男人出了满嘴怨恨和虚伪的祈求,满脑子出了想逃出去外,问不出别的话来。
钟月白只是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母亲的娘家人是谁,都听不到
半个字实话。
甚至,钟父还假惺惺地说:
“月白,你的亲生父亲早就死了,你妈家里也家破人亡了,不然你想想你妈那么有钱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嫁给我?别找了,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忍心看自己唯一的亲人,余生都要在这种地方度过了吗?”
钟月白已经和他耗了快半个小时,探视时间即将结束,她最后一丝耐心也被消耗地干干净净。
她盯着钟父那种沧桑卑鄙又虚伪的面孔,认真地说:
“第一,我妈家里没有事,不然当初怎么可能让你借了力,把我妈妈杀死抛尸,过了几个月才找到尸体?
第二,你永远都不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亲人,是我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是和我领了证写在一个户口本上的桑清泽。我的亲人,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身上。
第三,我妈妈的东西,我已经从拍卖会上拿回来了。那些钱,就当还这些年你们做的孽了。
不是帮你们还债,只是你们用我妈妈的钱做的孽,我把那些钱还给那些受害者而已。
至于你们,就烂死在牢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