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良收起魂器,走进欲色鬼跳出来的巷子里。
倒塌的建筑让巷子成了一条死胡同,长满杂草的地面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妇人。
一股腥臭无比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感到窒息。
整个脑袋已经被撕咬得只剩下一半,剩下的半张脸也找不到一丁点完好的皮肤,只能通过扭曲的体型与长发判断出是一名女性。
破碎的衣物之下是一道道让人心惊肉战的伤痕,皮肉像外翻着,身体被猩红的血液浸泡着。
四肢的骨头都有不同程度的外露,像是受到巨力的撞击而造成的骨折。
妇人生前受到的非人折磨是难以想象的。
当目光移到妇人的下半身时,庄良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紧咬的牙关发出锉刀般的摩擦声,呼吸变得异常沉重。
再次睁开双眼时,眼神充满杀意。
脱下身上的风衣,只留下一件短袖给自己。
无论是外衣还是里面的短袖,衣服的后背都因战斗后变得破烂不堪,但前面还算是完好。
小心翼翼地将风衣盖在妇人身上。
找来一些干燥的柴火,堆在妇人周围。
折返至徐清身边,在其身上搜出打火机。
“公子。”
阿无看见庄良脸色阴沉的走来,担忧道。
“没事,你看好她。”
压下心中的愤怒,低声回应。
“烘!”
火焰腾起,突然刮起一股无名之风。
炽热的火蛇在风中狂舞,发出充满怨念的咆哮。
刺鼻难闻的烧焦味冲击着庄良的神经。
过于紧握的双拳导致关节发白,因极度愤怒而导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凤灵老鬼!”
这里是澜山镇市区,距离大山岭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跑出深山泄欲的欲色鬼不可能掳走目标后,特意跑到这里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凤灵绑了妇人充当诱饵,将欲色鬼从别处引到这里来。
这一切因自己而起,所以他感到愤怒的同时心中充满了悔恨。
庄良虽然代入了凤灵的思考角度去想事情,但他终归不是凤灵。
想到了凤灵会引诱其他鬼魂对自己发起攻击,却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般歹毒。
“公子。”
阿无抱着徐清飘到巷子口,眼里充满了哀伤。
她与庄良血脉相连,庄良心中的情绪波动没有人会比阿无更加清楚。
庄良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站在燃烧的尸体前。
这一站就是一晚上,天蒙蒙亮。
随着最后一点火苗熄灭,庄良找来了一些布块,将尸骨收集起来。
徐清早在四点左右的时间苏醒了,在阿无的解释下,得知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见庄良木讷的神情,感到有些心疼,也就忘了问自己这红肿的半边脸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二人来到河边。
庄良将尸骨抛入河中,让清澈的河水洗去其身上的污垢。
“我们不报警吗?”
“我的意思是...她的家人找不到她会不会很心急...报警会不会好一些...”
徐清见庄良转过头,用他那充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自己。
突然感到一丝害怕,声音逐渐委屈起来,生怕对方误会自己的意思。
庄良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生前受到如此残忍的虐杀,尸体会升起极其沉重的怨念,施暴者又是欲色鬼这等鬼物。”
“就算是烈日都难以将其怨念消解,假以时日极有可能会变成厉鬼。”
“面容已经无法确认,凶手无法指认,报警又能如何?”
“如果家属看见她这副模样也只会徒增伤悲,失踪...或许对所有人都好。”
听完庄良的解释,徐清哀叹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见其面容有些憔悴,庄良道:“龙门窟现在是不能回去了,神藏的人应该还在四处找我们。”
“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吃点东西。”
“嗯。”
...
在澜山镇主河道的其中一条分流处,停靠着一艘船。
几分钟后,三艘游艇呼啸而来。
下来一大批服饰各异的人,几乎有一半人的身上都带着枪。
“找到了吗?”
送出邀请函的西装男走了过来,询问岸上的几人。
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男子递过来一个抄网,里面装着一条大鲤鱼。
细看之下,鲤鱼的腹部粘着一个手指粗细的仪器。
“妈的,这个屌定位器被那孙子粘在这条屌鱼身上了!”
“我淦他娘,老子追了一夜,要不是这屌鱼翻白肚浮上了水面、老子还以为那条屌船躲水下面去了!”
西装男神色平静地扣下定位器,因用力过猛将鱼肚子都撕了下来。
扔在地上,用他那价值不菲的皮鞋猛踩。
踩了一段时间觉得不解恨,拿过一旁男子挂在腰间的步枪。
像个疯子一样突突突的射,丝毫不顾地上的泥沙溅了西服一身。
“妈的,敢耍我!”
“都愣着干嘛?”
“都给老子去找!”
“就算是把澜山镇挖地三尺,都他妈要给老子把他找出来!”
众人闻言,脖子一缩,纷纷露出害怕的神情。
赶紧手忙脚乱的上船,生怕跑晚半步被这个神志不清的“疯凯子”给射出几个窟窿。
“凯哥...我追一晚上了...能不能...”
花发男顶着一个熊猫眼,疲惫道。
西装男低了低头,慢走两步,搂着花发男的肩膀。
皮笑肉不笑道:“兄弟辛苦了!”
“这晚上的江风也确实冷得很,去吧。”
“去好好休息一下,不着急,哈哈。”
花发男一夜未睡,吹了一晚的江风,脑袋昏昏沉沉的,哪里能注意到对方脸上的微表情。
“谢谢凯哥,这岸上有个破棚子,我去那睡两小时就行了,睡完后就立刻去找!”
连连道谢,心中暗喜: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嗯。”
得到应允的花发男,赶忙向破棚子方向跑去。
见状,旁边的三名同伴相顾无言,唯有在心中为其祷告。
“你还真去啊!”
西装男挠挠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蠢蛋手下。
抬起步枪对准惊恐回头的花发男。
“突突突!”
三枪撂倒在地,倒握步枪,冲上去。
“砰砰砰!”就是一顿猛砸。
随着花发男的哀嚎声越来越弱,西装男终于停了下来。
擦了擦汗,改用脚踩,踩完又用石头砸。
鲜血流了一地,还觉得不过瘾,又拿起步枪,换上新的弹匣。
突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