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县里牙行,立即有牙人迎上来,牙人是惯会看人的,虽然三人衣着普通,但一身气质看着就不简单,所以牙人没敢怠慢,恭敬将三人迎进门。
周老夫人道:“我们要买下人,最好是拖家带口的。”
牙人笑道:“几位夫人小姐来得正好,前几日我们这儿才来了一批人,几位稍后,我立即把人叫来给几位好好挑挑。”
牙人走后,周老夫人便对许悠然解释。
“你家肯定是要有汉子护家的,但买独身的青壮容易惹人说闲话,不如买一家子回去,汉子做跑腿护院,妇人操持家务,最好能带个男孩,将来给你家木木做伴读。”
许家是贱籍,后代不能科举,但许悠然早就打算等许穆然和许安然长大后要让他们读书,即便不能出人头地,也能通情明理。
她曾经在周老夫人面前说过一嘴,没想到周老夫人记下了。
许悠然感激周老夫人的细心考虑,“周奶奶,多亏有您帮忙,我要是一个人来,可不得两眼一抹黑吗?”
这话对周老夫人很受用,她抿着嘴浅笑,对许悠然越是喜欢。
牙人很快回来,将许悠然等人请到院子里,院子里站满了卖身的人,一家一户站得分明。
许悠然和钟氏扶着周老夫人一一看过,而后三人回到屋里,远远还能看到院子里的人。
牙人知道三人要商量,识趣地站远了些。
周老夫人指了指其中一家,“我看中那一家。”
许悠然看过去,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男孩,上面还有一位老父亲。
“夫妻二人不到三十的年岁,都是壮劳力,那老父亲腿上虽有些残疾,但看家驾车这样的活也能做,还有个小男孩,看着岁数和你家木木差不多,能当个玩伴。”
“最重要的是这一家人眼神清明,没一个狡猾的,高门大户买下人最看重的不是能力,而是人品。”
许悠然连连点头,她其实也意属这一家,周老夫人这么一说,她对这一家便更满意了。
“行,那就先定的这一家。”
牙人见三人商量好了,便主动上前来,听说三人挑中的人家,牙人也很高兴,这一家子卖出去了,算是给牙行“清货”了。
周老夫人问起这家人的过往,牙人一一回答。
这家男人叫张春晖,妻子孟氏,加上张春晖的老爹和两人的孩子张明毅,一家四口从前是府城一家高门大户的家生子。
那家高门大户的少爷前几年中了进士留任京中,这几年在京中站稳了脚跟,要把家人都接过去。
大约是不打算回来了,那家人便把多余的庄子和下人都发卖,张春晖一家就这么被卖到牙行。
张春晖夫妻二人能力不错,从前被不少人看中想买走,但夫妻二人死心眼,一定要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客人一看张老爹瘸着一条腿,张明毅年纪又这么小,瞬间就打退堂鼓。
牙行因此很不满,要是许悠然这回不要他们,牙行就要强行把他们分开发卖了。
听说了这家人的背景,知道他们不是因为犯错被发卖的,周老夫人和许悠然更加满意了。
许悠然当即就定下了这家,交了银子,签下卖身契,张春晖一家就成了许家的下人。
听说有人一次性把他们一家都买了,张春晖提心吊胆的心终于落下来。
在知道主家是流犯后,她们一家的态度依然没有变。
许悠然把他们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点头,果然没选错人。
这会儿时间虽然不早,但依然能在天黑前赶回小谭村,许悠然租了一辆驴车,两辆驴车一起回村。
张春晖一看许悠然要亲自驾车,连忙把活儿接过来,许悠然顺势坐进车里。
回到小谭村的时候已是傍晚,许悠然给车夫结了工钱,又另外给了一份钱,让他别摸黑赶路,去镇上住一晚再走。
车夫欢天喜地地收下钱,至于有没有去镇上,许悠然也不管了。
回到家里,张春晖四人恭恭敬敬朝许家人行礼,互相认识过后,许悠然让他们自己收拾出来两个卧房,张春晖夫妻住一间,张老爹和张明毅住一间。
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说。
晚饭是孟氏做的,她的厨艺很不错,许家人都爱吃。
第二日,许悠然带着张家四人正式拜访村长和几位族老,村长得知许家买了下人,一开始有些诧异,仔细想一想,只觉得许家过得太不容易了。
从前没钱的时候许悠然小小年纪要解决家里生计,后来有钱了,又因为家里没有长辈被流氓盯上。
他真心感叹:“有下人好,但愿以后你家里能过得安稳一些。”
拜访过村长和族老后,不到半日时间,许家买了下人这事传遍了整条村子,连赵家村的人都有所耳闻。
赵顺爹和王氏听说后偷偷摸摸到许家外看过,正好看见张春晖出门。
张春晖正值壮年,从前在高门大户家里做下人,不愁吃喝,看着比村里的青壮还高大。
赵顺爹和王氏知道赵顺要被流放后,本想着报复
许家,这么一看,坏心思顿时下去了,再也不敢冒头,只好灰溜溜回去。
张春晖一家在前主家时就是被安置在庄子里干活的,来到小谭村后一点不适应都没有,很快就和村民们打成一片。
许家人也适应得很好,日子很快安定下来。
期间许悠然还有了惊喜的发现,原来张老爹会种树,他年轻时候曾经帮主家打理过一个果园,后来出意外摔瘸了一条腿,这才退了下来。
虽然多年过去,但他种树的技术还在。
许悠然连忙带着张老爹去自己的枇杷山,枇杷山不高,张老爹拄着拐杖,慢慢走也能走上去。
看了一圈后,许悠然和张老爹商量着怎么种树,一切就等着明年开春。
从枇杷山回来,许悠然去找谭桃花,按照时间,种下去的草菇差不多要长出来了。
一只脚踏入谭桃花家的院子,许悠然一眼就看见何巧在院子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