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巷周宅,周致雅给谭骆山收拾了一个大包袱,里面有衣裳有鞋袜,还有各种零嘴。
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总觉得哪哪都不够。
“对了,家里新做了些猪肉干,我去拿一些。”
谭骆山将她拦住,“周娘子,不必太费心,我与洛大人此行需赶路,轻装上阵最好。”
周致雅只好停下脚步,她轻轻叹息一声,“你要保重,安全为主,不要忘了庆叔在家等你呢。”
谭骆山点点头。
周致雅又道:“我也等你回来。”
谭骆山愣了一下,随即抑制不住露出笑颜,“周娘子,我一定平安回来。”
谭庆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件衣裳,“骆山,这是你娘生前给你做的衣裳,你试试看合适不合适?”
这是谭庆拜托周致信从小谭村的家里带过来的,谭骆山的娘生前每年都估摸着尺寸,给谭骆山做一件衣裳。
谭骆山颤着手接过,直接往身上一披,“合适,很合适。”
谭庆抹着泪,“合适就好,合适就好,等爹回了小谭村,去你娘坟前告诉她,衣裳都很合适。”
谭骆山握着谭庆的手,“爹,你放心,儿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等事情结束,儿子光明正大回小谭村找您,光明正大去娘的墓前给她磕头。”
“好,爹在小谭村等你。”
出发这一日,许悠然早早就起身,将洛逍送出城去。
几人商量好在城外十里地会合,除了谭骆山,许悠然还意外见到了田建平。
田建平挠了挠头,“我虽然离开北境快十年,但毕竟在那边生活过,想着至少能帮个忙,便主动要求一起去。”
许悠然本来给洛逍准备了许多东西,这会儿赶紧分一分,给田建平分了一份。
田建平连忙道谢,“我爹不知道我去北边,他以为我替镖局出门办事,若是他们祖孙有事,麻烦你帮着照顾些。”
许悠然答应下来,“建平叔,你放心,他们在村里,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不必担心。”
看着越走越远的人,许悠然突然很想哭,她一瞧旁边,周致雅也在忍着泪水。
青墨故意重重叹气,“接下来的日子,小的要难过了,可不能让人发现小的是赝品。”
洛逍偷偷走后,青墨要装成他的模样,等到春耕后再离开福宁县。
他用如此夸张的语气说话,顿时把许悠然和周致雅的伤感心情打消了许多。
“你如今就回去,然后对外宣称染了风寒,闭门不出,撑一段日子就行,反正衙门的公务有于大人呢。”
三人结伴回城。
许悠然的行李早就收拾好,这段时间都在交代美食城的事。
张春晖不跟着她去京城,一来美食城和蜂场生意的总管都是他,他身上的活太重要,许悠然不敢随便交给别人。
二来,孟氏有了身孕,作为丈夫,张春晖自然不想这时候离开福宁县,许悠然也不忍心要他跟着走。
数着日子,终于到了出发这一日。
因为洛逍不在,他们不能大张旗鼓离开,于是便由许悠然带着洛蓁先一步出城,在城外等候了半个多时辰,青墨终于带着人赶到。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催促道:“我们要尽快起程,百姓大约已经知道了,小的担心他们会追上来。”
许悠然心有戚戚,她想起当初龚大人离开福宁县的盛况。
十分感人。
洛逍的政绩比起龚大人一点都不差,他在任的三年里,福宁县的百姓富裕了,生活比从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百姓们对他感激不尽,知道他要离开,自然是要相送的。
若是洛逍人还在,许悠然也可以见到百姓相送的场面,可如今洛逍不在,若是被百姓追上来,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快,我们立即起程,大家辛苦一些,快马加鞭赶路。”
他们离开后,许多百姓驾着马车驴车赶过来,车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这是他们打算送给洛大人的礼物。
“追不上了,他们早就走远了。”
有人说了一句,顿时惹了许多人落泪,他们懊恼不已,如果自己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追上来,送一送洛大人。
甄掌柜扬了扬手,说道:“大伙儿不要泄气,洛大人爱民如子,他如果见了我们这样,一定会难过的,来,我们大家下车,给洛大人磕个头。”
百姓纷纷下车跪倒在地,朝着车队离开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以表感激之情。
离开的人并不知道这份离别之情。
他们一路北上,十分低调,很快就到了平州,这里就是和洛逍约定好的会合地。
青墨直接将一家客栈的其中一层楼包了下来,即便是小二,没有传唤,也不能随便上楼。
从前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许悠然必须上街去逛一逛,但这会儿她一点心思都没有,时间越是过去,她越是担心。
她生怕影响了洛蓁,只好装病,让卢秀英带着洛蓁外出去玩耍。
夜里,卢秀英将
洛蓁哄睡后,便来到许悠然的房间,她端着一碗小米粥放下。
“大小姐,您今日饭菜用得少,我让人煮了小米粥,您多少喝一些吧。”
许悠然没什么胃口,但她还是一点点将小米粥喝完。
当天夜里,她睡得不踏实,半夜,总是能听到外面走人在走动,没多久,卢秀英轻轻推开门走进来。
见许悠然醒着,她立即道:“大小姐,洛大人他们来了。”
许悠然立即穿上外衣走出房间,便见几个护卫行色匆匆。
“怎么回事?”
卢秀英道:“洛大人一行人虽然一个不少回来,但都受伤了,有两个护卫伤得重些,要请大夫。”
许悠然急得团团转,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添乱,只好忍着站在一边等着。
大夫来了又走,又过了一会儿,青墨从房间里走出来,对许悠然道:“许姑娘,公子说若是您还未休息,请您进去一趟。”
许悠然赶紧跟着青墨进屋,一眼便见到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洛逍。
“师兄,你感觉怎么样?”她含着哭腔问道。
洛逍笑了一下,“我无事,不过有些疼而已,现在见到师妹,已经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