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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徐氏没了

当天夜里,许多村民没睡好,半年没分红的几家闹了起来,打骂声和哭喊声直到后半夜才消停。

第二日许悠然听说有几家放话要休妻,几个妇人有的赖在村长家哭诉,有的跑回娘家搬救兵。

总之,村子里很热闹。

许悠然一点都不可怜他们,而且她也没空管这些事,这段时间她依旧很忙。

工坊还没建好,村里腾了一间空屋作为临时工坊,里面建了灶台,妇人们先在里面开工。

许悠然每日都要去指点一二,不过这是简单活,几位婶子试做几次就上手了。

从工坊脱身后,许悠然依旧不得闲。

第一个月芥末酱的分成她没要,换成了荒地。

云州地广人稀,小谭村更甚,村子里到处都是荒地,村民们开荒是不用钱的,但流犯和外来人要付钱买。

500文一亩的荒地,许悠然一口气买了二十亩,剩下的钱用来买了许家旁边的宅基地。

她要盖房子,还要种油菜。

油菜花可以采蜜,油菜籽可以榨油,菜叶还能吃。

等村里的工坊完工,芥菜地也开好,许悠然正好可以雇村民帮她开荒。

蜂群壮大了不少,许悠然不仅又取了一次蜜,还分了蜂,采到的蜜更多。

趁着村民去镇上送货,她还托他们给两位掌柜送了一些。

山上的诱蜂箱又有收获,时间来到春末,许家的后院墙边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八个蜂箱,许悠然养的蜜蜂数量已经高达几万只。

这个时代大概是没有专业养蜂人,蜂蜜来源全靠上山采摘,能不能采到完全看运气,所以蜂蜜的价格很高。

在清风镇,蜂蜜按照品质好坏,一斤能卖五百文到一两不等,要是送到县里或府城,价格更高。

收获多了以后许悠然卖过几次,赚了不少钱,加上芥末酱的收益,许家现在不缺钱。

村里的工坊和芥菜地已经开好,芥菜已经种上了,开荒和建工坊的人都闲了下来,田里的活也不忙。

许悠然盘算着是先盖房好,还是先开荒好。

不管盖房还是开荒都要雇人,于是这天,她抱着装蜂蜜的陶罐去了村长家。

听说许悠然要盖房开荒,村长一点都不诧异,把找人这事揽在身上,并保证他找来的人一定是勤快老实的,那些泼皮流氓想都别想混进来。

许悠然放心地走了,她本想直接回家,想了想脚上拐了个弯,往谢家去了。

那边突然传来谢云棠的痛哭声,许悠然心道不好,加快脚步跑过去。

徐氏没了。

谢君远走的那次,徐氏昏迷了三天才醒来,周致雅照顾她几日,直到她能下床才搬回周家。

许悠然后面来过几次,也见过徐氏,本以为她在慢慢好转,没想到是强弩之末,撑到现在终于不行了。

谢云棠抱着谢云舟跪在床边痛哭。

从谢家获罪至今,她失去了爹娘和大哥,现在又失去了叔母,她彻底变成了孤儿。

“造孽啊。”邻居家的妇人听到哭声过来,见到床上的徐氏感叹一声便出去叫人。

周致雅来了,村长和赵氏也来了,更多的人都来了。

天气越来越热,要抓紧下葬,村长做主公中出钱给徐氏打一口薄棺,大多数村民都没有反对。

要是以前他们肯定不愿意,但现在有了芥末酱的生意,公中有钱了,一口薄棺不值多少钱,便没那么在意了。

抬棺的人是周家三兄弟,并村长大儿子,总共四人吹吹打打抬着徐氏上山安葬。

简单的仪式走完,谢家姐妹的去处成了村里热议的话题。

许悠然不懂这些,在听到几个妇人说起的时候凑上去听了一嘴。

“村长去镇上报备了,估计这两天衙门就会来人把他们接走,真是可怜见的。”

许悠然问道:“接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去衙门,男孩好一点,会有生不出的夫妻领回去当儿子养,女孩就惨了,没人养要送去牙行。”

“送去牙行会怎么样?你不要卖关子,快说。”有人催促。

那妇人才说:“我也是听说的,去了牙行的女孩没一个有好下场,长得丑的给大户人家当奴婢,长得美的更惨,要被买去那些脏地方,好吃好喝养着长大了接客。”

“嚯,那还不如死了算。”

“我瞧谢家那丫头是长得不错,毕竟曾经是大户人家,咱村里养不出这样的姑娘,我看她是逃不过了。”

“那有什么办法,要是良民村里就帮着养了,但那可是流放来的贱民,谁家敢养?”

她一抬头看到许悠然,还想说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谁不知道许悠然也是贱民,但许悠然带着他们赚钱,谁也不会想不开和许悠然闹翻。

许悠然见她们都不说了,于是走开,她要去找村长。

村长不在家,赵氏招待了许悠然。

自从做芥末酱后,附近几个村的芥菜籽都被收了回来,依旧不够,村长于是带着人去远一些的村子收。

赵氏给许悠然倒了茶水,许悠然惦记着谢家姐妹的事情,没来得及寒暄就问:“赵奶奶,谢家姐弟今后要怎么办?”

赵氏叹息,“村里定时要向衙门汇报流犯的情况,徐氏的死是瞒不下来的,镇上已经知道,大约过几日就会来人接他们走。”

许悠然蹙眉问道:“我听说要把他们送到牙行去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村里留不住他们的。”

赵氏也很无奈,她是有孙子孙女的人,看不得小孩受苦,尤其是接触过谢家姐弟,谢云棠小小一个人儿,礼貌懂事,她看着就喜欢。

可她却是帮不上忙,谢家姐弟太小,衙门不会让他们自立门户的。

她看向许悠然,说来当初许家自立门户也是勉强成事,许悠然已经十四勉强算大人,而且许家有钱给疏通了关系,这才成的。

谢家绝无可能。

“赵奶奶,您说要是我收养他们,把他们落在我家的户籍里,成吗?”许悠然试探问道。

赵氏愣了一下,“什么?你收养他们?”

许悠然郑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