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时,衣服布料的摩擦声。
墙上的时钟,秒针一步一步地走,塑料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输入静脉,时间在水滴里流失。
陈戌懿在她旁边坐下,“手冷不冷?”
林叁七稍微动了动手指,因为输液变得有些麻木,“有点。”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输液中的左手小心抬起,另一只手搭上扶手,掌心朝上。她的左手被放上去。
干燥温暖的手掌,贴在她冰冷的手心,向她传达,他的温度。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钻过她指间,轻轻与她十指相扣。
“这样暖和点。”他这样解释。
“哦,哦……”
林叁七连着应了两声,毫无意义地音节,大脑是空白的,听不出他的语气是不是自然。
挂吊瓶需要很久,她试图玩手机杀时间,很奇怪,明明和昨天一样在这打针,今天的手机却变得无聊。想找狗狗聊天,但狗狗没回。
漫无目的刷了会儿手机,林叁七又感觉有些犯困,明明睡到快九点,怀疑药水里有安眠成分。可昨天也没有这样。
“困了?”陈戌懿忽然问。
林叁七点了点头,想问他是不是在她身上装监控,怎么这也被他发现。但嘴上只说了两个字,“有点。”
陈戌懿松开手,从她左手下抽出,起身,示意她往旁边挪个位置。她不明所以,但照做。
他绕过扶手,在她旁边坐下,重新握住她输液的左手,放在他大腿上,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肩。
林叁七愣了下,明白过来,但没动作。
“不是想睡吗?”陈戌懿问,似乎这样理所当然。
林叁七没去看他的眼睛,低着眼,口罩遮住的声音有些闷,“太近了,会传染。”
“没事。”他隔空指了指她脸上的口罩,又往她身边挪近了些,手臂与她的挨在一起,更方便她靠过来。
“睡吧,打完针叫你。”他说。
不是命令的语气,林叁七却不自主地向他倚过去,靠在他肩上。
她闭着眼睛,其实睡意早就跑掉。
太近了。
心跳会被听到。
挂完点滴,已经是下午两点。几个小时前吃的牛奶面包早已消化,林叁七只觉饥肠辘辘。
以防万一带了把雨伞出门,天气竟开始变好,阴沉了许久的天空,变成有些刺眼的白色,是放晴的征兆。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林叁七自觉做一次东道主,打完针后,她精神变好,说话都恢复了元气。
陈戌懿也没跟她客气,“敢请我吃饭,钱带够了吗?”
林叁七没用什么力气地,拍了下他的手臂,“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
陈戌懿也没回手,被她打了,还笑,“我这么远跑过来看你,你就这么点诚意?”
“我好伤心啊。”他一点也不伤心地,笑着说。
已经过了饭点,餐饮店没多少人。他们在一家火锅店落座,林叁七点了份清汤锅底。
陈戌懿问:“你不吃辣了?”
“你不是吃不了辣?”林叁七做出大方的语气,“我让你。”
他却笑,“微辣可以吃,感冒了不是嘴里没味道?你可以点辣一点。”
“哦。”林叁七把清汤锅划掉,换成微辣的牛油锅底。
几十分钟后,她看着辣红了眼的男生,一面给他倒水,一面笑,“我们这的微辣,和家里的微辣不一样。”
陈戌懿接过她递来的杯子,一口气灌下,“你不早说!”
“我说了呀,我说了两遍,你不听。”她好无辜。
“你说的是,微辣有点辣,”陈戌懿被辣得眼睛湿润,眼眶泛红,没好气地瞪她,“这是‘有、点、辣’吗?”
一杯水没能完全解辣,他有些浅的唇色,此刻透着不正常的红。被水润湿的唇瓣,微微张开,呼吸冷空气缓解疼痛。
不经意间,或许只有短暂的不到一秒,吐出同样红的舌尖。
林叁七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即刻移开视线,端起旁边的饮料,若无其事喝了一口。
好甜。
好像更渴了,她也闷下一整杯饮料。
“你什么时候回去?”饮料喝完,她没话找话地问。
陈戌懿拧着眉,明显不满,“我才来,你就赶我走?用完就丢?渣不渣?”
“……谁渣你了?”
林叁七被他这有歧义的话闹了个脸热,“我又没说让你赶紧走。”
她巴不得他多待几天。如果可以的话。
“后天早上的飞机,”陈戌懿给她添了一杯饮料,说“我周一上午没课,能多待一晚。”
“哦……”
那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林叁七戳着碗里的白饭,掩盖嘴角的弧度,又状似无意问,“吃完饭打算干嘛?”
“送你回去休息,我回酒店睡觉。”
“……”
林叁七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