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他的机会,故意说,“你确定不是送我上路?”
他的笑脸瞬间垮下,郁闷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林叁七:“我不相信任何一个新手司机。”
“好吧,”陈戌懿耸了下肩,“那我先载林拾六上路。”
实在是“上路”这个词太有歧义,他偏偏还说得认真,林叁七实在忍不住,笑出来,“拾六做错了什么?”
“……我们会平安回来!”陈戌懿气得直冲她喊,喊出来的架势,却更像是要带林拾六去上战场。
林叁七止不住地笑,他伸手要来捏她的脸,被她躲开。
她坐上沙发扶手,棒冰咬在嘴里,两只手去按住他的脑袋,扯下他扎着小辫的发绳,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
“你的头发还挺好摸的?”林叁七咬着棒冰,笑得含糊不清。
陈戌懿竟然也没反抗,低着头应,“是、是吗?”
林叁七没看见他头发下红透的耳根,突然心血来潮,“我帮你扎头发吧!”
她还没给男生扎过头发呢。
陈戌懿却立刻从她手里逃脱,退到沙发一角,一个劲摇头。
“来嘛。”林叁七笑得像拉皮条的妈妈桑。
陈戌懿还是摇头,不肯再让她上手。
林叁七想强买强卖,听见一声狗吠,转头朝门口看过去,一只哈士奇蹲坐在那,吐着舌头,蓝色的眼睛看着这边。
“老板!”林叁七立马被大狗吸引注意,朝哈士奇走过去,蹲在它面前,揉狗头捏狗脸,“怎么又离家出走了?你老爹又没理你吗?”
这只叫老板的哈士奇是简伯伯家的,不拆家,却很爱离家出走。稍微被主人冷落,就从屋子里跑走,也不跑远,就固定地在别墅区这几家串门。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有时间就陪它玩一玩,再送回去,没时间就给点零食给它,等它主人来接。
哈士奇像是听懂人话,扯着嗓子,嗷呜嗷呜地嚎了两声,仿佛在诉苦告状。
林叁七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起身,“走,去院子里陪你玩会儿。”
她带着哈士奇要出门,却被陈戌懿叫住,转身,看向还窝在沙发里的他,问,“怎么了?”
“……头绳。”他憋了半天,冒出一句提醒。
“哦!”林叁七才想起这事,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把头绳戴上手腕。
她走回去,把头绳还给他。
陈戌懿没马上接,而是问,“不给我扎头发了?”
林叁七本就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早就把这事抛在脑后,漫不经心说了句,“你不是不乐意吗?不乐意算了。”
“哦……”
他低低地嘟囔了声什么,林叁七没听清,问了句,他又说,“没什么。”
她没放心上,跑去院子里和哈士奇玩飞盘。
陈戌懿盯着屋外,俊眉下压,前牙在嘴巴里磨出响。
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连太阳都愿意晒了。
区区一只哈士奇,啧。
林叁七正和狗子玩得尽兴,头顶突然多了把遮阳伞,转过头,陈戌懿站在她身侧,另一只手里拿着牵引绳,脸色臭臭的,“玩得够久,该送它回家了。”
林叁七还没玩够呢,“再玩会儿。”
“简伯伯要担心。”
“……好吧。”
林叁七接过牵引绳,给哈士奇套上,这牵引绳是陈爸爸特意给“老板”买的,陈爸爸一直想养狗,但至今还没能决定要养什么狗。
她牵着狗绳,陈戌懿撑着伞,和她并肩走。
水泥路还没有完全干透,道路两旁的树,被雨水冲刷后,似乎绿得更浓郁。阳光穿过枝叶缝隙,洒下不规则的金色光斑,残留的雨水,偶尔沿着叶脉滴落。
走在路上,陈戌懿突然问了句,“谁的头更好摸?”
林叁七一头雾水,“什么?”
陈戌懿抬了抬下巴,“我,和它。”
林叁七睁大眼睛,“你这也要比?”
连狗都不放过,男大学生的胜负欲是有多强?
“啧,”陈戌懿皱着眉,还挺较真,“痛快点,给个答案。”
林叁七忍不住发笑,被他瞪了眼,她笑得更厉害。
笑了一路,直到回家,也没给他一个答案。
*
某些东西的改变总是悄无声息,是时间堆砌的潜移默化,但意识到这点,可能只需要一瞬间。
女大学生在房间独自待着时,想起白天的事仍会发笑。撑着下巴抬头,看见软木板角落的高中合照,她又笑出来。
笑完后,却突然发觉,自己把照片换到了正中央。而原本待在那的,和陈嘉巳的合照,被她随手搁在桌上。
林叁七的笑容僵住,她在干什么?她在笑什么?
白天的事都过去几个小时了,她怎么还在笑?
一张高中时候的合照而已,还是
不情不愿拍下的合照,她为什么要看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