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皇贵妃露出大聪明的眼神,“一定是谢筠筠昨天没伺候好,皇上彻底对她失望了!”
她在一瞬间就得出了这个奇妙的结论,因此今晚的侍寝就显得更加重要——
必须要讨得萧景曜的欢心,让他见识到自己比谢筠筠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更重要的是,让他后悔合宫夜宴那晚把自己扔下!
那天晚上明明距离将萧景曜拐上床只有一步之遥,他却突然清醒了!
无事发生一样将黄晓菲给打发了回去。
黄晓菲都怀疑萧景曜是不是有毛病!连回春散都治不了的那种。
这件事很快就被珍妃和元妃知道,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所以她回来就把琼华宫砸了个稀巴烂。
不然怎么现在的布置怎么全换了一遍呢。
“快,本宫要沐浴更衣!要双倍的花瓣!不,十倍!”
皇贵妃把自己泡得皮都要皱了,浑身散发着香味,像个香水精转世。
这会又招呼宫女疯狂地往头上插簪子,弄得像个刺猬精附体。
大宫女红豆知道贵妃脾气阴晴不定,最难伺候,这会为了吸引皇上,已经疯魔了。
瞧瞧这穿的画的都是什么玩意……这会凑上去很容易一个弄不好挨顿打骂。
“你去,给娘娘整理头发。”红豆推着末等宫女桂圆上前顶雷。
桂圆不敢忤逆,只好上前拿起一支金玉簪子继续帮黄晓菲打扮。
但她头上已经满了,桂圆找了半天空隙,小心翼翼地插下去,还是戳到了皇贵妃的头皮。
“嘶……”皇贵妃一阵吃痛,顿时横眉立目,怒声责难桂圆:“粗手笨脚的东西!竟然弄疼了本宫!给我拉出去掌嘴二十!”
红豆暗中阴笑,她就知道这差事不好当,还好自己没上。
但她却不感激桂圆帮自己挡刀,反而冲在助纣为虐的第一线,一把将桂圆拉下来,抡圆了膀子就想扇下去——
“等等!”
电石火光之间,桂圆竟然丝毫没有慌乱,而是机智地回应道:
“娘娘恕罪,奴婢虽一时不慎,但这未尝不是上天赐予娘娘的一个吉兆,只不过借奴婢之手传递罢了……”
桂圆说得煞有介事,引起了皇贵妃的好奇,她挥手制止了红豆,让她放开桂圆。
“什么吉兆,你说说看——若是说不好,双倍责罚!”
桂圆低眉顺目地微微一笑,“恭喜娘娘,此乃大吉,民间有言,‘疼痛过后必有喜’,皇上召娘娘侍寝,可不就应了这句疼痛过后必有喜?
……想必今夜会万事顺利,说不定娘娘可以一举得了龙种呢!”
呵呵,才怪!
桂圆之所以能如此机敏地反应迅速,是因为这题谢筠筠教过!
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难缠的主子,面临责罚时,一定要把坏事说成是老天爷指定的好事。
说得越玄乎越好,万事皆可吉兆,重要的是要有信念感!
谢筠筠知道这是因为古人都迷信,敬畏上天,大概率会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这些她不用和学员们解释的那么清楚,总之让她们掌握神婆的核心精髓——大忽悠,就够了。
果然,皇贵妃才听到一半,怒气早就消散干净了,听到后面龙种的事,更是笑得眉眼挤到了一起。
“你说得倒是有理,这天道都站在我这一边,真是挡也挡不住呀……哇哈哈哈哈哈”
皇贵妃露出了标准的反派得意笑声。
经过一下午的精心装扮,皇贵妃终于如同一直开了屏的老母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福宁殿。
她等啊,等啊,等啊……
就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要给她送口饭——其实是萧景曜特意吩咐的章公公晾着贵妃。
皇贵妃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头上满满的簪子坠得她脖子都快折了,却还要保持着仪态,因为她怕萧景曜随时会出现。
但萧景曜在外面吃饱喝得,又看了会折子,研究了一下怎么坑她爷爷黄伟伟,磨蹭到了深夜,才终于露面。
“皇上~~~”黄晓菲一见到萧景曜,立刻就扑了上去。
这倒真不是她等不及投怀送抱,实在是饿得没站稳。
萧景曜微微一个侧身,皇贵妃撞到了桌子上,顿时眼冒金星。
“爱妃,不急,朕看到爱妃,突然灵感大发,打算作诗一首。爱妃可愿意帮朕研磨?”
谢筠筠要是听到萧景曜现在的语气,必然要骂一声贱男!
竟然不是平时对她那副凶巴巴的口吻,而是温和的有点做作的妖孽语气。
“臣妾有此殊荣,自是欢喜还来不及。”
黄晓菲平时立的一个才女人设,必须要表露出对诗词歌赋的兴趣,当然不能说自己此刻只想跟他睡觉!
萧景曜顺势在书桌前坐了下来,皇贵妃站在一旁开始替他研磨。
一圈……一圈……又
一圈……
萧景曜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开始写,写一笔蘸一次墨水,黄晓菲的手速根本赶不上他的用量……
黄晓菲抡圆了膀子加快速度磨,磨得磨盘都快起火星子了。
萧景曜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啥诗啊,出师表都该写完了吧!
她怎么开始打瞌睡了……
“皇上,咱们歇息了吧……”她实在撑不住了。
“诶?再等等,爱妃不愧是才女,你的墨水让我文思如泉涌根本停不下来,朕最讨厌别人打断我的思绪,做事只做一半了,相信爱妃你不会做让朕讨厌的事吧?”
皇贵妃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怎么会呢?臣妾陪皇上把它写完。”
……然后天就亮了。
“哦?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不提醒朕?该上早朝了!”萧景曜拍拍屁股走人。
黄晓菲手都磨秃噜皮了,整个手臂又酸又肿,已经抬不起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看向桌子上萧景曜的“大作”——
真是出师表???
还写了一百遍???
!!!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皇贵妃恨得又想摔东西。
但这里是福宁殿,她不敢。
于是她将头上的簪子全部拔下来,把桌子上的出师表划了个稀巴烂。
——然后手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