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很久以前陈家对于我们皇甫家有恩,但大小姐那般人物,嫁给了这样一个废物,还是很让人不爽啊。”
“真不知道老祖宗怎么想的,当年陈家被灭出手救下这废人就算了,干嘛还将大小姐嫁给他!”
“如果没有这个废人,以我们大小姐的姿色和本钱,什么样的夫婿找不到?”
……
合月城。
云集镇青灵山脚下。
皇甫家的灵农、下人们看着不远处,各占了半壁江山的庚金稻田和风灵竹林前,一个盘膝而坐、一袭黑衣、眉眼如青山秀水般好看的少年,议论纷纷。
其中一个年迈的老灵农眼眸里,流露出了一抹同情。
“其实,这位陈小姑爷也是一位可怜人,本来拥有我们蛮荒修仙界最顶尖的广寒仙灵根,可惜陈家被灭后,竟被人生生剥离了。”
其它灵农、下人看向了老灵农,怒目而视、同仇敌忾。
“那又如何?”
“老祖宗为了给他重塑灵根,付出了多少代价?”
“如果那些资源给家族中炼气九层圆满的修士,必能出一位筑基大修啊!”
……
“唉!”
这一声叹息,是黑衣少年发出的。
他叫陈玄月,其实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一位穿越者。
他的穿越平平无奇,身为考编内卷大军的一员,眼睛一闭一睁,便换了一个世界。
成为了云集镇超级修仙世界陈家的小少爷。
幸福来得简直太突然。
可十年前,一切都变了。
陈家被云集镇以赫连家为首的其余超级修仙世界所灭,他的灵根也被剥离,如果不是皇甫家那位老祖宗出面,他已经是赫连家的刀下亡魂了。
入赘皇甫家后,那位老祖宗固然待他极好。
那位美若天仙的妻子也未曾为难他,但其它人便一言难尽了。
下一刻。
他浑身灵气汹涌,袖袍鼓动,瞬间数道金灿灿有些刺目的庚金剑气飞出,落在了田野、竹林里。
庚金稻谷与风灵竹相继倒下。
很帅!
但只是片刻。
那剑气便消散了。
太弱了!
即使皇甫家那位老祖宗不惜一切代价,为他重塑灵根。
还是只重塑出了最差的凡灵根。
凡品灵根修仙太难了!
就好比仙灵根的修行者做一道数学题只要几分钟,而凡品仙灵根的修仙者则需要很多天,甚至一辈子都做不出来。
岁岁年年,时如逝水。
如今皇甫家这些最下等的灵农、下人们大多都已经快炼气三层大圆满了。
而他拿命狠肝,如今才堪堪踏入炼气三层。
初入炼气三层的修为,连庚金草薙剑这种灵农用来收割、除草的小法术,都不能维持太久。
更别谈做些什么,甚至是报仇了!
“如此我何日才能筑基啊!”
陈玄月攒紧了拳头,心中满是苦涩与不甘。
在云集镇筑基便是天了。
要想复仇,他至少需要筑基的修为。
云集镇的超级修仙世家们,都有筑基坐镇。
皇甫家有三位筑基大修!
当年的陈家,更是有四位筑基!
一般而言,修行者要突破筑基,必须在六十岁之前。
虽然他现在还没满十八岁,但四十二年,他要想到达炼气九层大圆满都成问题,更别说筑基了!
修道难,难于上青天!
四周皇甫家的灵农、下人们看着陈玄月庚金剑气消散有些可笑画面,神色各异,但多是讥讽、嘲笑。
“我皇甫家的大小姐,怎么嫁了这么一个废物啊!”
有人甚至终于忍不住,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叹、哀嚎。
声音极为刺耳,如一根针狠狠落在了陈玄月的心头。
寒屋窗台上,皇甫家下人送来的饭食散发着有些刺鼻的气味。
是馊的!
对此,他早已经习惯。
入赘皇甫家后,这样的冷言冷语和屈辱,便从未停过。
他回到屋内,拉开了桌子下面的暗箱。
里面是少得可怜的灵晶。
灵晶就是灵石碎片。
十枚灵晶,才等于一枚下品灵石。
他现在拥有的灵晶,去镇上的雅风楼吃一顿对修行大有裨益的灵餐都不够。
穷!
“如果拥有足够的灵石,就算如今的我只是凡灵根,也未必才堪堪踏入炼气三层啊。”
陈玄月长叹一声,只觉真是世事艰难。
其实如果他跟皇甫家那位老祖宗讨要些灵石,也不可能这么穷!
但……
好吧,其实皇甫家那位老祖宗每月都会拨一波丰厚的灵石给他
。
只是被皇甫家内的一些人搞暗箱操作给贪墨了,到他手里也就只剩下勉强能够维持生活少得可怜的一些灵晶了。
“如果不是碍于那位老祖宗,皇甫家很多人已经弄死我了!”
“在他们眼里,我甚至连一条看守灵田的灵犬都不如。”
“不能再这样了啊。”
“不过也是时候开始改变了!”
“虽于修仙者而言,百年光阴不过弹指间。”
“但大丈夫,当争朝夕!”
陈玄月目光幽幽,随即闭上双眸,心神沉入了脑海中。
一般人的脑海只有漆黑一片,或如走马灯一般播放或美好、或痛苦的回忆。
但他的脑海可谓波澜壮阔。
无数鲜红如藤蔓一般诡异、扭曲的线条在黑暗中蔓延,仿佛构成了无数条蜿蜒的小径。
在小径的尽头,是一扇诡异、残破的红门。
红门上有着些许裂纹,那些裂纹仿佛是在流血的伤口,让人毛骨悚然。
少顷。
他推开了门!
春风扑面!
春光洒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院。
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和此起彼伏的小贩叫卖声。
失了仙气,却多了人间烟火气。
宛若眨眼间就换了人间。
事实上也是如此。
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包括穿越!
沐浴着暖暖的、淡金色的阳光,陈玄月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是的,他再次穿越了,但又没完全穿。
更准确的说,他二穿了!
在被赫连家剥离广寒仙灵根后,因为承受不了身体和灵魂上的双重剧烈痛苦,在被皇甫家的老祖宗带回皇甫家后,他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昏迷。
昏迷中,他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