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调理端妃的身子,还欠几款药材,安陵容第二天一早便叫小凳子去药房领了回来。
刚好天气是个大晴天,秦三月和宝鹃就开始在院子里支起架子,铺开晒帘,将药材逐一铺开来晒着。
安陵容照例要去景仁宫觐见皇后,还没有到景仁宫,在上林苑的路口,夏如春就一路小跑上来,跟在安陵容的身旁。
两个人看着沈眉庄远远地走在她俩的前面,而华妃居然和沈眉庄肩并肩走着。
安陵容觉得很纳闷,这惠贵人沈眉庄何时与华妃走得如此之近了?
夏如春朝她眨巴着眼,用手指捅了捅她手臂道:“现在宫里头,惠贵人可受宠了,自从她侍寝之后,皇上一连三天都宣了惠贵人侍寝呢?”
安陵容琢磨着,这皇上心头上的气还没完全消掉呢?
旁边梁才人和余莺儿一并从两人的身旁走了过去,梁才人收敛不少,可也没有好脸色给人看。
梁才人脸上尽是轻蔑的神色,余莺儿则是一脸无辜人畜无害的模样,等步离安陵容及夏如春四、五十米的距离,听到梁才人抬高声音道:“以前听说皇上最喜欢莞常在,我看哪,皇上最喜欢的还是惠贵人。”
余莺儿接着话头道:“我也觉得皇上会喜欢惠贵人,莞常在与惠贵人的出身都是一般好,莞常在的父亲是是大理寺少卿,正四品,官属文职,掌审刑狱案件。而惠贵人,她的父亲是沈自山,沈自山是济州协领,虽是地方官,却手握兵权,家世更胜一筹。”
【注:大理寺相当于如今的最高法院。协领是清代派驻各省将军的属官,主管地方军队的驻防,属于正三品官衔,相当于现在的省军区司令。】
梁才人道:“你听说前不久了么,宫里出了一桩笑话,有人被皇上从养心殿里丢出去了,听说丢出去的时候,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仅包裹着一床被子。”
余莺儿吃吃地笑:“咳,说她做什么?她怎么能和梁姐姐比,她还说自己是出身书香门第,她父亲也就是一个从四品的包衣佐领。
【“包衣”意为奴才;“左领”,意为其是满洲官员下属的汉人军官,官职不小,索日里和皇上的接触机会也比较多,主管的是奴才以及户、宅等相关事项。】
夏如春气得脸色突变,欲冲上前去找二人评理,安陵容连忙拉住了她,提醒她道:“夏姐姐别这般冲动,上次的事还犹在眼前,那是血淋淋的教训。”
夏如春终是放弃前去找二人,而是大声地说道起来:“安常在,听说皇上可喜欢惠贵人了,惠贵人熟读诗经、孟子、左传,知书达礼,性格温婉,侍寝之后,因为惠贵人作了一句诗,而特意将她所住的地方改成了存菊堂。安常在,你知道是什么诗吗?”
安陵容微笑着回应:“是: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随后,安陵容小声提醒夏如春,惠贵人没有说过自己熟读诗经、孟子和左传,皇上也没有说过,不能瞎编。
夏如春压低声音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惠贵人也不在,她听不到,皇上也不在。”
安陵容俯在夏如春耳边低语道:“惠贵人熟读过女则和女训。”
夏如春切了一声、低声道:“这两本书谁又没有读过呢?这两本书有什么好炫耀的?要说就说诗经、孟子,左传之类的。”
夏如春欢蹦跳脱,活像一只可爱的兔子一般,冲着梁才人和余莺儿直叫嚷:“对对,惠贵人多有才华,能作出如此好听的诗句,有口才就要用在作词作诗上,嘴可不是拿来乱嚼舌根的。”
梁才人回头朝夏如春狠狠地瞪了一眼,夏如春冷哼一声,怒目而视,梁才人别过头,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件后,也有也收敛,她加快脚步同余莺儿往前走了。
“夏姐姐,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赏给惠贵人菊花么?”
“安妹妹,你别拐弯抹角,直说直说,我最怕同人说话绕圈子,绕着绕着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皇上说呀,惠贵人像菊花,朕赐给惠贵人,只因菊花,独树一帜,不喜争艳百花,耐得住寂寞,方能长久。”安陵容将皇上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最后一句,安陵容上世可是听皇上亲口说过的话,皇上希望沈眉庄遗世而独立,有菊花的气节,淡泊名利。
惠贵人不同于自己与夏如春,她未入宫前本就是一个权贵千金,在沈家的月银比现在宫里头领的还多,上世苏公公去通知惠贵人侍寝皇上时,惠贵人随手就赏了苏公公一把金瓜子。
觐见皇后过后,华妃就当场宣布了,说是皇上口谕,惠贵人同华妃学习如何管理六宫事宜,惠贵人的指令等同于华妃的指令。
皇后这次意外的没有持反对意见,惠贵人在太后的心中印象极好,在众一批新入秀的宫女中,惠贵人是最得太后青睐的,皇后自然也就不讨厌惠贵人。
皇后笑盈盈道:“恭喜惠贵人得皇上提拨,本宫也一直在皇上面前提及惠贵人,说这后宫之中,如若要提一人辅助华妃妹妹共同协理这六宫事宜,那惠贵人是最合适的,没有料到皇上还真的采纳了本宫的意见,本宫很开心,也替华妃妹妹和惠
贵人感到开心,惠贵人以后就要多跟着华妃妹妹,好好学。”
沈眉庄盈盈福到:“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华妃娘娘。”
华妃缓缓地别过头,饶有兴趣地盯着沈眉庄道:“惠贵人从今往后,要严格要求从自身做起,不偏袒,不护短,不巴结,不奉承,本着宫规,该罚的就罚,该赏的就赏,千万别误了宫规,宫中有任何人敢与惠贵人对着干的,那便及时汇报给本宫,本宫会作主。”
皇后笑了笑道:“这后宫里呀,有了华妃妹妹和惠贵人共同操劳,本宫就乐得清闲了,以后宫里的事,就多辛苦两位了。”
华妃道:“这是本宫应该做的,谈不上辛苦,再说是皇上交待下来的任务,本宫必当认真谨慎执行,不能有丝毫的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