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有公开华妃的罪行,只是将她卸掉了六宫协理之权,改由惠贵人与莞贵人一起暂时代理行使六宫协理之权。
华妃卸去六宫协理之权的那一天,刚好曹贵人带着温宜公主、丽嫔和林常在都在翊坤宫,据说温宜公主自从上次吵闹不休,被华妃嫌弃强给温宜公主服下过安睡药之后,温宜见到华妃就心生恐惧,连抱都不愿意给她抱。
华妃自知酿下大错,皇上不会轻易地原谅她,心里生出了悔意,皇上叫她去太行山上带发修行一年半载,她在临走前,伸出双手,想抱了一抱温宜公主。
华妃情意恳切道:“温宜,来,给华娘娘抱一抱,华娘娘要去太行山许久的时间,你以后可要一年的时间才能见着华娘娘呢!”
不管华妃如何哄劝,温宜公主哭得梨花带雨的,扭过头紧搂着曹贵人的脖子不撒手。
温宜公主一边哭一边大声嚷嚷道:“不要华娘娘抱,华娘娘会杀小孩的,宫里传说华娘娘会吃小孩,我要回宫。”
说罢,温宜公主拳打脚踢地,华妃一时手足无措,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
“华妃娘娘,皇上在宫门口等候着您呢?说是有话要吩咐您。”苏培盛进来传话道。
“苏公公,本宫这就过去面见皇上。”华妃轻吸一口气,淡定地转身同苏培盛出了翊坤宫。
皇上在风中凛冽,衣冠飘飘,神色无比的威严,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旁还站着安陵容、莞贵人、惠贵人、齐妃、敬妃、夏如春、富察贵人等一众嫔妃,连皇后也搭着剪秋的手过来了。
细观皇上的眼中,透着一股深情,可是却又有一丝的无奈,华妃已经伤透了他的心,可是他依然对她心存宽容,舍不得将她罚去冷宫。
华妃环视了众嫔妃一眼,淡淡地垂下眸子道:“皇上,怎么把她们都叫来了,她们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么?”
皇上原本冷酷无情的面容浮起了一丝的柔和,他从上至下,俯视着华妃,华妃今天特意精装扮过了,娇柔而又妩媚,皇上的眼底尽是惋惜。
多年的宠爱让华妃越来越高傲无比,她也早忘了自己原本只是宫中的一介妾室,不顾皇上的脸面,处处刁难其余的嫔妃,还企图谋害皇上的子嗣。
皇上严肃而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华妃,朕叫她们前来,是吸取教训的,谁也不能像华妃一样勇猛而失去神智,导致现在的下场,被削去六宫协理之权,要去太行山修行,你的心魔甚旺,切记要好自为之。”
华妃依依不舍,眼圈发红,上前想执起皇上的手温存一番,不料皇上轻轻放下她的手道:“去吧!好好带发修行。”
看得出来,华妃已经有了深重的悔意。
安陵容忆起皇上说过的话:皇上他经常独坐沉思于宫中,日夜思虑着国家和百姓以及朝廷的纷争,无法避免的纷争总以各样的形式而层出不穷,无以言表的寂寞,唯有宠辱不惊的心态才能与之抗衡。
所以,皇上总是说,不要争风吃醋,如能做到宠辱不惊,就不会丧失为人的本质,不至于像华妃落得日渐孤单,被后宫人人指责和怀疑成罪魁祸首。
太行山下亦色景色幽静,小径蜿蜒,而上有一座着名的庙宇叫做“太行庙”,说是人在山顶处拜佛,望云高处祷告,能实实在在感受到圣光的神秘。
华妃与颂芝漫步在太行山下,流连忘返,颂芝静静地立于华妃身侧,任凭阳光洒在她身上,宛如被赋予生机。
突然,一个年若十来岁的女孩跑上前,脸带笑容地向她们问好:“两位娘娘好!买一束香吧,到了庙里烧烧香,能治百病,百事无忧,事事顺意的。”
华妃伸手轻拍了小女孩的头,感慨万千地说:“年少时曾拥有过这样的童真,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本宫早已经忘记了生命和爱的真谛。”
华妃轻声道:“颂芝,将她手上所有的香都买下来吧!”
颂芝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娘娘真是善良仁慈,小朋友,将你篮子里的香都给我们吧,我们全部都买下来,你省点力气早些下山回家去。”
小姑娘大喜过望,一手递过背上的篮子,另一只手接过银子,笑声叮铃地蹦蹦跳跳地下了山。
头顶天空无边无际,偶尔一两只大鸟扑腾着翅膀飞过,华妃若有所思道:“唉,有时候也觉得做一只鸟儿可真好,能自由地翱翔,不必承担任何负担和责任。”
颂芝挽着她的胳膊道:“娘娘小心,就当是来这太行山里渡假的吧!好好散散心,皇上呀,还是会接您回去的。”
华妃垂下眼帘,轻轻点头道:“皇上多年以前,曾带本宫来过这太行山,本宫还在太行庙里祈求过子嗣,都怪本宫的肚子不争气,没能给皇上诞下个一子半女,否则也不
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着说着,华妃的眸子里又出了一股狠劲:“都是端妃这个贱人,用一碗汤药给本宫服下之后,就不能再怀有身孕了。本宫的孩子也是给人害掉的,凭什么就不能害掉别人的孩子。”
颂芝低声道:“娘娘消消气,这皇后娘娘也没有子嗣呢?端妃也没有子嗣,纯元皇后怀有身孕却是血崩离世,在奴婢看来,娘娘活着要紧,等娘娘的身子恢复了调理好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的。”
华妃扭过头来,眼里的戾气未消,她突然揪起颂芝的衣领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本宫还会有孩子的,怎么可能?”
颂芝眼中出现一丝的惊慌道:“华妃娘娘,你看上次惠贵人生了个儿子,宫里的人的传说是安贵人给她调理了身子,给了她一个生子秘方,惠贵人才生出了儿子。”
华妃半信半疑道:“颂芝,你说的是真的吗?”
颂芝点头道:“娘娘,此事千真万确,宫里许多人都在说,你看宫里许多嫔妃都没有孩子,但是惠贵人与安贵人交好,就生出了一个儿子,奴婢如果没有猜测错的话,以后说不定莞贵人也能生出儿子。”
华妃气得脸都绿了:“你给本宫闭嘴,怎么可能让她们后起之秀占尽先机,安贵人,皇上还将她放进了御药司,本宫倒是小瞧她了,出身不好,长相寒酸,却是懂药理,懂制药、制香,还有一把神似纯元的好嗓子,怪不得皇上对本宫倒是越来越冷淡了。”
太行山的太行庙里的如帘姑姑亲热地接待了华妃,将她安置在一栋雅致别院中进行修行,三餐膳食送到华妃手上,华妃每天的事情就是手抄经书,跪着敲木鱼念经,赎自己的罪过。
这栋雅致的别院的主人间,一扇珑剔透的琉璃窗隔开了外面纷杂的喧嚣,漆成一片森林绿,大小不一的盆栽养护得极为精致,沉醉在书海中的华妃,一袭白色丝绸长袍,红唇轻启,眉头微蹙,别有一种专注而不世俗的美。
半个月过去,华妃有所收敛,她不再激动,不再咄咄逼人,仿佛狂躁的心可以在这里得到放松。她顺从皇上的要求,每天默念佛经抄经书,不再关心世外之事,渐渐地性情得以控制。
不知不觉间她变得更为柔和,华妃手抄的经书是每隔一周,便要送回皇上的乾清宫,给皇上过目,华妃秉持着虔诚的心态,每个字都经过认真书写。
在太行庙的那株千年古树下,华妃跪下祈祷,祈求上天和皇帝的怜悯,希望重新获得他们的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