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渊看向苏苒的眼多出了一丝诧异,像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到了这一刻居然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她的模样看上去倒真的和傅筠礼给他的感觉相同。
怪不得啊,怪不得傅筠礼能为了区区一个舞女而不要衡香。
苗渊心里这么想着,倒是对苏苒生出几分惋惜。
若是她没有得罪自己的女儿就好了,那他还真说不得想留这个奇女子一命。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苗渊的脑中一闪而过,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苗衡香。
今日苗衡香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作为父亲,必须为女儿出这一口恶气。
但既然傅筠礼没有选择直接动手,那他自然也不会选择武力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
“管家,既然林小姐说是你可以作证她确实去了卫生间,那现在就由你来说出真相,”苗渊说完后看似风度十足地看向苏苒,“林小姐,没问题吧?”
“放屁,管家是你苗家的人,他怎么可能说真话?!”
苗渊话音落地,司寇梓最先按耐不住开口,在场的围观宾客眼里都藏着认同的神色,甚至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司上尉这话说得不错,就算林小姐说的都是真的,那管家又怎么可能将实话说出来?”
“但是一开始不是林小姐自己提出让管家来作证的吗?要我说,她就不该提这档子事,让苗家有了正当的借口。”
“就是啊,有了管家的证词,这样一来,林小姐本来有理都要变成没理了。”
“唉,傅少将军想要护住林小姐都差了些由头,如果苗家闹到警卫处就算是傅少将军也会有些头疼吧。”
众人的声音虽低,但毕竟房间只有这么大,当事人自然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苗渊唇角已经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他看着苏苒那足以令所有男人失神的脸,心里还是叹了一口气。
“司上尉,你别忘了,是林小姐主动提出让管家帮她作证的。”
“你!”司寇梓顿时语塞,双手死死攥起,脸色涨得通红。
卢慕及时拉住他的胳膊将人拖到身后低声道:“别冲动,你是第一天认识林苏苒吗?她不会傻到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上。”
“对哦!”司寇梓听了卢慕的话瞬间反应过来,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憨笑一声。
他怎么就忘了,林苏苒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来对待的女人呢。
既然她能说出这番话,那她一定是早就有了计划可以解决这件事。
卢慕蹦了一下司寇梓的脑门,眼神多是无奈但却似乎藏着一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卢慕:“所以啊,下次千万不要这么冲动了,多用你的脑子想想,不然好心反而办了坏事。”
司寇梓努了努嘴,不经大脑思考直接回了一句,“那不是有你呢嘛,我冲动的时候你拉我一把就好了嘛,动脑子什么的实在是太麻烦了。”
卢慕喉结滚动了一下,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但最终都化作一抹苦笑,他揉了一把司寇梓的头发不再说话。
战火已经在往渭水城蔓延了,平和的假象又能维持多久呢?
他……又能护住这个傻小子多久呢。
如果……他是说如果!
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比这傻小子先牺牲了,他真心希望他不要为自己的离开而感到难过伤心。
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好好活到国家真正拥有和平的那一天。
卢慕真心期盼司寇梓一定要长命百岁,子孙满堂,永远都保持着这么一颗赤子之心。
卢慕在愣神之际,苏苒已经摇曳着腰肢走到苗渊面前,她的笑容中看不出半分恐惧,道:
“好啊,就让管家来说出真相,我迫不及待想要他澄清我的清白了呢。”
傅筠礼就在苏苒两步的距离,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
他的手从未离开过腰间的手枪,那意思很明显,无论如何,苏苒他是护定了。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的话,他傅筠礼又谈何拯救人民,拯救国家!
苗渊心里升起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管家在苗家十余年,若他真的是对方的卧底,这么多年来自己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
“管家,过来。”
管家直到现在还在对那颗擦着他而过的子弹心有余悸,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但家主开口了他只能听从。
苗渊的手落在管家的肩膀上,管家感觉到肩膀传来的痛意,抬眼对上苗渊看似平和的表情,却没有忽视他眼眸中暗藏的警告。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如果林小姐真的去了卫生间你也无需隐瞒,实话实说就是。”
管家颤抖着声音应了
一句,“是,先生。”
随即管家咽了一口口水,压抑住心里的恐惧抬头面向众人。
“我……”
“等一下,管家先生,我提醒您一下,别忘了是您亲自给我指的路哦。”
苏苒笑盈盈地拍了一下管家的肩膀,管家下意识偏头看过去,对上苏苒的眼,他的眼似是闪过了一丝紫意,脑中似乎多出了些什么东西。
苗渊以为苏苒只是在做临死前的挣扎,淡淡地说道:
“林小姐放心,苗某敢保证,只要管家能为你证明你确实没有来小女的房间,那这件事苗某绝对不会迁怒于任何人。”
苏苒点了点头,将手放下,示意管家可以继续了。
可是管家却低下头久久没有开口,苗渊有些不耐烦直接开口道:
“还不快点说!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你只管说出事实就好,傅少将军光明磊落,定不会做出那等事后报复的小人行径。”
被点名的傅筠礼嗤笑一声,眼含讥讽,“自然,苗先生不用担心本少,本少还不屑做那些背后的小动作,就是不知道等会儿真相大白以后,某些人会不会做那些小人行径了。”
这个某些人指的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苗渊懒得跟傅筠礼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他放在管家将榜上的手加重了力气。
管家这才像回过神似的,嘴唇嗫嚅着结结巴巴地终于开了口。
“我……我确实为林小姐指了路,她去了卫生间以后小姐就吩咐我去楼下将宾客引到房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