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穆霖缓缓站起身,他低垂着头,散落的发丝让人看不清那张脸。
楼芝衣这时反而停止了攻击,她双臂环抱在胸前,眼中盛满了嘲讽上下打量着时穆霖。
“哟!妙丹仙尊的宝贝徒弟这是怎么啦?怎么不敢抬头了呢?”
楼芝衣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恍然大悟道:
“唉,都怪我这脑子,居然忘了时仙友的这张脸可是丑如恶鬼,见不得人的呢!哈哈哈哈!”
此时的围观群众中还有几个是楼芝衣的拥护者,听到她的话,也纷纷站出来你一言我一句地讥讽道:
“哎,你们知道吗?听说时仙友这张脸啊,那可真是小儿看了会哭泣,野狗看了都下不去嘴的类型啊。”
“真的吗?那我可真是好奇了,时仙友,我等没见过世面,不若你抬起头让我们开开眼?”
“你们说得这么夸张,那为何妙丹仙子要收这么一个丑陋无盐的弟子啊?难道不怕凌虚派其他弟子看见了吃不下饭吗?”
“那就不知道他给妙丹仙尊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说不定这人就是魔族派来的奸细,所以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迷惑人心的宝物呢。”
这几人越说越放纵,到后来已经是明晃晃的往时穆霖身上泼脏水了。
褚半看不下去,直接站到说话那几人面前,双手叉腰故意踮着脚东张西望半天,然后面露疑惑道:
“哟,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无极仙城这秩序真是太差了,居然放了这么多野狗进城。”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刚刚叫嚣的那只大黑土狗干得好事,真是太吵了太吵了,时师兄我们回客栈吧,在外面呆着,怕被狗咬啊~”
褚半说着就想去抓时穆霖的衣袖,耳边却感到一阵微风,下一瞬,时穆霖已然站到了他身前。
褚半双目圆睁,甚至夸张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只手则是颤抖着指向时穆霖的后背。
他……他……
若是自己方才没有看错的话,时穆霖的脸……
我的天啊,是哪个狗崽子传出来的谣言,简直是赤裸裸的污蔑!就该送去下油锅!
这张脸若是能称之为丑八怪的话,那他们这些人还要不要活了?!!啊?还要不要了?!!!
显然现下陷入震惊的不止是褚半一人,就连站在那几人身后的楼芝衣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该怎么形容眼前的男子呢……
他容颜俊秀,身姿挺拔,眉眼如画卷上的谪仙一般,双眸明亮深邃,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冷之气,眉眼间含着天生的淡漠疏离之意。
而他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睥睨之态,更是让人下意识心生畏惧。
这时,方才口出讥讽的一人呐呐低声,似是自言自语道:
“这……这……我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其他几人此时也回过神了,不约而同地转身看向依旧痴痴看着时穆霖那张脸的楼芝衣。
“楼师姐,这人真是传言中的那个丑八怪吗?呃……应该、应该是咱们认错了吧。”
见楼芝衣眼神呆滞,一人忍不住轻轻推了她一把,她这才似从梦中惊醒一般反应过来。
“呃……应该是认错了吧,这位仙友,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才是我冲动了,不如我请仙友前往前面的酒楼饮一杯酒水赔罪如何?”
楼芝衣此时的语气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声音更是带上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之意。
若是细细看去,她的耳尖似乎都爬上了淡淡的红晕。
而她此时的内心戏更是丰富至极。
楼芝衣忍不住将眼前这名男子与郁泽拿来做比较,这么一比更是高低立见。
是的,楼芝衣和郁泽一样,都是重生而来的。
上一世两人相携走到了最后,楼芝衣对于郁泽来说更多的更像是一个床伴,亦或说是一个好用的手下。
而楼芝衣对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魔族一向崇尚绝对的力量。
而那时的郁泽已经站在了修仙界的顶尖,她一直以为她对郁泽是有爱慕之心的。
所以重生归来,她自然是要找到郁泽,如上一世一般振兴魔族大业。
但不知为何,这一世却与上一世产生了偏差,郁泽居然没有成为那云苏苒的亲传弟子。
那他要如何挖出那根极品木灵根来治疗她身上的暗伤呢?
所以楼芝衣将这一切都怪在了抢走郁泽位置的时穆霖身上,故而今日才会发生这挑衅的一幕。
可是在见过时穆霖的真容后,这位一向眼高于顶的魔族圣女,第一次知道了凡人话本中老说的一见钟情是什么滋味。
楼芝衣算盘打得很好,魔族不像修仙界有那么多狗屁规矩,到时候就将这人掳回去作为自己的禁糜就是了。
想来郁泽到时候也不会置喙什么,他自己当初不也有无数魔族女子作陪吗?
她作为魔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多一个怎么了
?
想到这,楼芝衣脸上的娇羞又多了几分,她施施然抬起手递向时穆霖。
“方才还未来得及介绍,我是太玄门中人,楼芝衣,仙友叫我芝衣就好,还未请教仙友大名?”
还未等时穆霖作出反应,褚半屁颠颠地跑到他身边,一把握住了楼芝衣那白嫩的小手。
“哎,楼仙子好啊,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凌虚派的褚半,而且你们没有认错人哦。”
褚半眼中盛满了戏谑的光,指了指身后的时穆霖。
“他,就是你们刚刚一直在骂的那个丑八怪,凌虚派妙丹仙尊唯一的弟子哦。”
众人:……
楼芝衣:???
啥?还真没认错?妈的,怪不得老人们常说不信谣不传谣,这谣言真是害死个人啊。
好好个芝兰玉树的俊美少年都能被活生生传成个丑八怪!
楼芝衣短暂的失神后,也算能屈能伸。
她爽朗地笑了笑,将自己的手从褚半手中抽了回来,随即大大方方的再次递到时穆霖身前。
“是我听信传言,行为失态了,时师兄宽宏大量,想来不会跟一个小女子计较的吧,这样,等会儿我自罚三杯来与时师兄赔罪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时穆霖再计较方才的事,倒显得他没有肚量了。
可惜,除了苏苒,时穆霖压根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感受。
在楼芝衣期盼的眼神中,时穆霖缓缓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