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自从林娘子嫁给二麻子后,就遭到了他个人的万分嫌弃。
二麻子一直在嫌弃她长得不好看。
时间一久,他暴躁的本性便彻底显露出来,经常莫名其妙就开始对着她动手。
她那个所谓的婆婆,有时候还会帮她说话,管教一下她的好儿子。
可是他本来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二流子啊,怎么可能管教得了。
再加上她进门这么长时间肚皮都没什么动静,连个小女娃都都没有,更别说金孙了。
她也逐渐没了耐心,对于儿子对她下手的事情选择了充耳不闻,林娘子在他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以至于她才这么两年,就沧桑了不少。
林娘子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嫁到这样一户人家,自己的一生可能就只能这样了。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眼里看不到对未来的希望。
周慕云的拳头紧紧攥着。
“或许,你可以和离,远离这家人,重新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林娘子脸色大变,她几乎是在周慕云说这话的同一时间就用手紧紧捂住她的嘴,还警惕的向周围看看。
若是被人听到她劝人和离,起不得被那些喜欢嚼舌根子的人的唾沫给淹死。
周慕云拿开她的手,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神无声而又坚定。
和离啊……
一想到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林娘子心里微微滚烫起来。
少年时那股无所畏惧的意气仿佛从未被消磨过,在她周身游走着。
可是这个世道,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个吃人的世道。
周慕云看出她眼里的顾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这全靠她是否能够突破世俗的偏见。
日子就这样平缓但丝毫不平凡地一天天过去了,周慕云的地里都种满了翠绿的小秧苗。
风一吹,显出一派勃勃生机。
周慕云欣喜,每天都在田里转,像是服侍祖宗一般认真侍弄着这些小东西。
林娘子借口在周慕云家里住了下来。
她也没有这样心安理得的住别人家里,有了她的帮助,家里被打理地井井有条。
而且,她做起事情十分麻利干净,甚至还能边学习,边帮助周慕云处理简单的账务问题。
有了她的帮助,周慕云也不至于在农忙时节忙的焦头烂额。
她褪去了被磋磨多了的苦相,整个人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和几天前的她判若两人。
周慕云选出的几个庄稼汉都是能干又老实的。
并不会出现什么偷奸耍滑或是偷偷溜去休息的人。
天气很是炎热,但他们都在周慕云地里挥汗如雨,没有人搞虚的。
周慕云看着这个天气,每天都熬煮自己搭配的清热消暑的凉茶给他们送过去。
为首的汉子是周婶子的丈夫,夫妻俩都是直爽良善的人。
他看见周慕云提着一大桶凉茶,急忙帮助她提到平坦的田埂上。
“哎哟,小心一点啊云丫头,这个太重了,我来吧。”
他没想到周慕云这么个小姑娘比多少大男人都更有魄力。
为了让他们放心三十文的日钱每天一结,而且每顿都有肉,比之前那些包工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现在他们每天干活都积极的不得了,甚至都没有人喊过一句苦。
他现在逢人就夸周慕云是个忠厚大方的好孩子。
日子过得很快,农忙时候过去了,林娘子也改回去了。
周慕云塞给她一个荷包,拿在手上,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她脸色一变。
她急忙推辞:
“太多了小云,你快拿回去。”
周慕云摇了摇头:
“姐姐,你要知道,男人什么都一个都靠不住,只有银子才是最可靠的东西。”
林娘子心中被这番闻所未闻的言论惊得心下大骇。
这番话,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离经叛道了。
自古以来,女子似乎就不能有自己独立的想法,未嫁从父,出嫁从夫。
女子的命运似乎从来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个女子若是不幸,没有遇到一个良人,没有一段好姻缘,生不出儿子,似乎她这一生就是失败的。
林娘子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好像在荒芜的沙漠里开出来一朵小小的花,柔弱洁白,但是却迎风招展,不惧风沙的摧残。
或许她也能试一试呢。
想到这,她的心思瞬间清明,好像堵塞在她心里许久,让她夜不能寐的东西也瞬间消散,眉眼间也染上了几分生动。
这天,周慕云正在田间地头侍弄稻谷,她把这些东西看的跟眼珠子一样重要,经常一待就是一个中午。
周边田地的几家农户都经常用这事打趣她,田间地头经常回荡着他们善意的笑声。
周慕云直起身子,正准备回家,此时一个人影挡住了她前面的日光。
是周杨氏。
她面容憔悴,逆着阳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不过……
周慕云粲然一笑,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得意与挑衅:
“好久不见哦,二堂兄。”
周家旺坐在轮椅上,被他娘推着。
周家旺此时眼窝凹陷,看起来十分阴鸷,显出几分险恶。
看见周慕云,他更是脸庞扭曲了一下,眼睛瞬间变得猩红,像是要把周慕云狠狠咬死。
但是他只能坐在轮椅上,像个废物一般。甚至都够不到周慕云,更别说对她怎么样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周慕云挑了挑眉,眼里笑意更甚,像是看到了什么跳梁小丑一般。
周杨氏的声音在头顶幽幽响起:
“小云,你安心吗?你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啊?
周慕云眨了眨眼睛,一摊手,表示无辜。
“怎么会呢,我现在吃嘛嘛香,睡得嘎嘎好,心怀不轨的人才该死。”
最后一个字她说得阴冷又黑暗。
眼睛紧紧锁定了周家旺,他条件反射觉得周慕云想要打死他,甚至伤口都在隐隐作痛。
周杨氏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嘴角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再也绷不住了。
她气急败坏:
“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活该你小小年纪就死爹娘,你都不知道他们死的有多惨,哈哈哈……”
周杨氏声音逐渐癫狂,面上带着一丝扭曲的怪异。
她此时只想让周慕云生不如死,哪里还会顾得上说了些什么。
什么?
难道原主父母的身亡另有隐情。
周慕云没有被她激怒,反而冷静得可怕。
她从周杨氏的话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