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需要什么?我给你找”,一个冰冷的声音,像箭一样刺入了我的耳膜
我迅速放下了黑色笔记本转过身来。这时梁佳正倚在门框的边角处,铁凝着眼盯着我。
梁队赶忙过来帮我打圆场“小江你搞错了,这是姑娘的卧室,你看这收拾得多整洁干净,一看就是一个干练的人”
我立刻灰溜溜的走了出来,低下头涨红着脸说道
“对对对,我搞错了,昨晚睡得太晚,”就尴尬地来到了客厅
调查也随之结束,我疾步奔向地下车库
“怎么搞的?你不知道警察办案的原则吗?在人家女孩房间乱翻什么?”梁队厉声喝斥,脖子的青筋若隐若现,眼睛鼓得像两颗鸡蛋。
“我我觉得那本子有点奇怪,不寻常,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什么,”我耷拉着头边走边回答
“还有梁佳说和他父亲的关系很好,可是连照片都,”我试探地问道,“怎么连他老爸的一张照片都没有啊?”
“对呀,不应该呀,按理说家里没有手机照相机什么的,里面总归有吧,”两队恍然大悟,嘴里喃喃的说道
我连忙又问,“昨天你们是怎么联系上她的,不是白姐一直说没有进展吗?”我满脸狐疑的问道。
“这确实费了老大的劲,从全省三千多名体征面貌相似的人对比确认。当时我们把电话打了过去,她首先说不是,很干脆,可是过了一会又说,过来确认一下”
“大约半小时之后,她确定了身份,是他的父亲梁龙”梁队补充道
点燃的香烟,使车顶变得雾气腾腾,到处都是烟草的气味,我摇开车窗静静的望向远方,在汽车行驶过繁华的街市时,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英俊干练的年轻人捧着一大堆生活用品,从人形横道中穿过,那忧郁的眼神一下子让我想起了这个人
“停车停车,”我大声地叫喊,梁队一个猛刹车,车子瞬时就立在了路中央。
“江白,你搞什么?”
“那个人好像是王飞,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下去看看”我急切地说道。
“下午准时到警局开会,”梁队略带一些怒气,不耐烦的说道
我决定和王飞来一个偶遇,结果就向前多走了几步。他远远的看见了,恍惚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正经多了。走上去我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打趣的说道。
“干嘛买这么多东西又不是,世界大战”
“没有,我是给小丽的爸爸送过去,冬天冷冷”他轻声简短的回答
我赶紧接话“走,我和你去,我也想见见小丽的父亲,来给我一些,”我接过他左手的东西两人走向西区
小丽父亲的住宅是一个环境优美的高层小区,院子里满是法式梧桐,硕大的黄色扇叶挂在仓健的树枝上,迎风浮动。深绿的茉莉花香,弥漫在干净整洁的院子里,三五成群的邻居在高大的树荫下溜娃闲谈,楼角的大叔大爷围坐在一起,下象棋,打扑克牌还有提着鸟笼教鹦鹉学舌的。
当钥匙在门锁中发出最后一声咔嚓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直通客厅的阳台上出现了一个瘦弱无力的背影,像倾盆大雨下无处可躲的小鸟一样,萎萎缩缩紧紧巴巴,似乎我们的开门声,他并没有听道,仍然矗立在那里没有一丝动静,也没有一丝声响,仿佛如中世纪的古董一样久久的沉浸在时间里,又像一位寒冬垂钓的渔翁一样,孤独落寞。
“李叔”王飞,放下东西径直向阳台走去,这时那瘦弱的身躯才缓缓地转了过来
“嗯,”发出虚弱,无力的声音,同时眼睛一闪,又警觉地盯着了我,眼里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眼睛似乎在一直告诉我,不欢迎你的到来,快点走只是碍于王飞的面子,死死地凝视着我
王飞这才想起亲切地说,“这是江白我的朋友”
我一看,李叔阴晴不定的望着王飞,眼神充满疑虑
便说到,“李叔,我想和你唠唠嗑就和王飞来了,没带什么礼物,不好意思,”老人这才恢复了一些疑虑,指着房间的沙发示意让我坐下
我点点头表示谢意,却坐在那,离老人很近的破旧的木质小凳上。他习惯的升起他的藤椅,在左边的墙壁上靠了靠。他视乎不喜欢和人接触,就像寒冬腊月的梅花一样,独自开放独自生活
“李叔你是本地人,”我试探地问道
“嗯”,一直待在嘉城,老人的眼神,惨淡无趣,无力的应答着
尴尬的谈话过了大约四五分钟,突然他从藤椅的颤抖起来。脚步恍恍惚惚的走向卧室,从黑色的床头柜的小心翼翼地腾出一个书架,然后又吃力的缓慢的移动到我的身旁,左手轻柔地在黑色的书夹表面抚摸,眼里满是慈爱的深情,当我接过书架看着上面的字,陡然写着幸福人生四个大字
我不仅心头一紧,突然袭来的寒意使双手瞬间像被冻僵,直至没有知觉,从头往下死死的杵在那里。
直到听见他微弱的声音我的身体才像被解了穴一样,恢复自如,翻开小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字迹很是端庄秀丽,整页看上去,刚强有力的
笔锋,似乎在告诉我不妥协,不放弃的人生格言,就像海明威说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书的前两三页大概说了李叔早年的生活情况,父母早亡,15岁离家打工23岁桐城养蜂,我感到兴趣的是以下这段话
由于这里鲜花的繁盛,我的蜜儿自然也十分喜欢呆在这里,惬意的农村生活,让我感到很是安静,平和。我每天都努力的养蜂采蜜,看着一车车新鲜的蜂蜜运出铜城,别替我多高兴了,渐渐地,我发现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不得不寻找帮手,很庆幸在这座大山里,居然有个乡村妇女愿意冒着被蜂蜇伤的风险来我这工作。
我们在一起合作很愉快,有说有笑,日子一天天美好的过着,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说,以后可能不来了,我这才知道他的酒鬼丈夫威胁她,让她把赚到的所有钱交出来,并让她去做那些违背妇女意愿的龌龊事,通过出卖老婆的身体来填饱他的私欲,
女人决定带着女儿离开这个肮脏讨厌的家庭,我劝她不要冲动做傻事,再想想办法
可是没过几天他的酒鬼丈夫居然跑来告诉我,他想用那个不起眼的妻子换200块钱钞票,买酒喝,说什么各取所需,满足我寂寞孤独的夜。
我愤怒的打了他一顿,并警告他不准伤害他的妻子,否则见一次打他一次,村子里的人碍于面子,赶走了我,蜂蜜的好生意也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