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进去你说话可要注意啊!”寒酥一边叮嘱,一边拉着孟繁之走进了梅兰酒坊。
“回来啦?”此时正是下午时分,还不到酒坊客人最多的时候。董梅兰一见来人是寒酥,赶忙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上上下下地将寒酥和宋景风打量了个遍,嫌弃道:“本来我还怕你们出去了吃不饱穿不暖,成天就被那些当官的压榨呢!合着老娘全都白担心了,你俩这一趟出去,怎么回来还胖了两圈?”
寒酥和宋景风想起这一个多月来的美味旅程,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笑了笑。
“都说了他俩跟昊苍和小蒲的关系都好,况且你家孩子你还不知道啊?谁能压榨得了他啊?”柜台前坐着的一位酒客回头笑道,仔细一看,原来是魏宇扶。
宋景风立刻发现寒酥换上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情敌聚头了!
“什么我家孩子?我哪儿有这么不省心的孩子?”董梅兰嗔道:“谁管寒酥那个小兔崽子怎么样啊?我这不是担心我们斯文的宋小状元受欺负么?”
寒酥心想:你要是看到斯文的宋小状元吃驴肉火烧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为他担心哦?
魏宇扶刚要答话,突然看到了寒酥身后的孟繁之,笑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董梅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哟!孟大人也来了!”
被点了名的孟繁之红着脸站了出来,脸上严肃的表情已然不见了踪影,“梅兰......你......你今天看起来就像那二八少女,粉面含春的......”
董梅兰愣住了。寒酥和宋景风纷纷扶额--老孟头你要是实在不会说奉承话的话其实也可以不说的!
夸张过头了不就一听就知道是假话了吗?
头疼!
魏宇扶想笑又不敢笑,虽然孟繁之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值得大肆嘲笑一番,但他又怕自己笑了之后会被董梅兰质问是不是因为她比二八少女老才笑的。想了半天,魏宇扶也不知道该不该笑,只敢憋着。
董梅兰懒得接这茬,直接转身回了柜台。
孟繁之僵在了原地。
寒酥恨铁不成钢地拉着孟繁之到柜台前坐下。
“老太婆,我给你带礼物来了!”寒酥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了两个石质的酒坛子,一个雕着怒放的金菊,一个雕刻着挺拔的翠竹,“银平府的石雕还挺不错的,买了俩酒坛子送你。”
董梅兰接了过去,细细打量,觉得确实不错,但该嘴硬的时候还是得嘴硬的,“你买这酒坛子有什么用啊?我这儿又做不出这样的坛子来?只有两个哪里够用?”
“没让你卖给客人,是给你用的。”寒酥道:“你平时在店里给客人倒酒的时候,就用这两个坛子,别致!卖给客人的就还是你自己设计的坛子呗。实在不行就摆在店里看嘛,跟你店里的酒也搭,当个装饰也行!”
董梅兰这才美滋滋地把酒坛子收了起来,一边又担心地问道:“这酒坛子贵不贵?要不我还是补贴给你吧?毕竟你的银子都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宋景风疑惑--寒酥的钱花在哪个刀刃上了?逛窑子吗?
“没事!花的都是上面那位的钱!”寒酥大手一挥,满不在乎。
“噢,花他的啊,那没事了!”
借着寒酥送礼物的这个机会,孟繁之也从袖中取出了一支五凤钗,“那......那个,梅兰,我也有礼物想......想送你......”
宋景风也开始恨铁不成钢--你当官的时候的气势呢?拿出来啊!结巴什么呀?
董梅兰接过去一看,“哟!这钗子挺别致啊,还镶着宝石呢!”
“是......是啊......”孟繁之一遇到董梅兰就紧张,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
“梅兰姐,这五凤钗可受银平府姑娘们的喜欢了呢!”宋景风看不下去了,决定帮他一把,“我给家姐也买了一个这样款式的礼物呢!”
“是嘛?一样的?”董梅兰问道。
宋景风摇了摇头,“不是哦,家姐经营武馆,头发太长了反而碍事,我就给她买了一个五凤束发冠。”
“噢!那敢情好啊!”董梅兰闻言,笑眯眯地将那支五凤钗插在了发髻上,“我还能跟个年轻小姑娘戴情侣款呢!真不错。”
说完,董梅兰又转向了一脸懊悔的孟繁之,“谢了哈孟大人,今儿个这顿酒我请!”
孟繁之一边闷头喝酒一边在心里叫苦--自己当初买钗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情侣款这回事呢!早知道就给自己也买个束发冠了,气死!
天色渐晚,酒坊中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董梅兰也
开始忙碌,顾不上他们几个人了。众人也识相地不去给她添乱了,纷纷起身告辞。
结果只有魏宇扶一个人付了酒钱。
董梅兰:......
算了算了!左右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臭小子,还能真把他拍死还是咋的?
离开酒坊,寒酥与宋景风转身就要往楼上走去,却被小跑上来的孟繁之给拦住了。
“那个......宋小状元啊,”孟繁之窘迫地搓了搓手,“那个......你刚才说的那个五凤束发冠,你看你能不能卖给我啊?”
“啊?”宋景风一时没懂孟繁之的意图。
“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价钱随便你开!”孟繁之赶忙保证道。
“孟大人要那个干嘛啊?”宋景风往孟繁之的头上看了看,孟繁之确实也是戴着束发冠的,只是十分朴素,没有任何雕花,与五凤束发冠繁复的花纹风格十分不符。
“还能干嘛?老铁树思春,想跟老板娘用情侣款呗!”孟繁之没说话,倒是从身后传来了不屑的声音,宋景风回头一看,发现身后之人是魏宇扶,“说话之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也不想想,老板娘发现自己最后是跟你用的情侣款,她难道会觉得很开心吗?恐怕不仅不会开心,她还会怀疑你送她礼物的动机就是为了这样败坏她的名声吧?”
孟繁之生气,质问道:“那你过来又是干什么的?”
“哼!”魏宇扶望天,小声道:“买束发冠。”
宋景风:......
那你刚才还说得那么正气凛然义愤填膺?
“宋小状元,你看,咱俩老熟人了是不?”魏宇扶扯住宋景风跟他套近乎,“你还是把那五凤束发冠卖给我吧?不管那老铁树开多高的价钱,我都出双倍!”
“姓魏的!你还要不要你那张老脸了?”孟繁之怒道:“本来就是我送的礼物,本来就是我先来找宋小状元的!好!你非要跟我抢是吧?那我出一万两!黄金!你快点把两万两黄金拿出来给宋小状元啊!”
魏宇扶眼前一黑--他从哪里弄两万两黄金来啊?不过他还算急中生智,果断呛声道:“行!一万两黄金是吧?宋小状元你可听见了,这价钱是他亲口说的。那我不买了,我退出,你让他拿一万两黄金来买!”
孟繁之也是眼前一黑--一万两黄金他也没有啊!
眼看着俩老头吵得是不可开交,宋景风赶忙大声制止,“好了好了!我没有要卖啊!那是我给我姐带的礼物!”
“如果真有一万两黄金的话,那我建议你还是卖了吧。有了这么多的黄金,什么礼物给你姐买不来啊?”寒酥在一旁一边看戏一边笑道:“不过我说你们俩,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女人啊?她要是对你有兴趣,就算没有情侣款又怎么样呢?她要是对你没兴趣,你就算高价买来了情侣款,难道她就会领情吗?以老太婆的个性,我看她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戴那支五凤钗了吧?到时候又是扔到阁楼里吃灰的命。”
魏宇扶和孟繁之闻言,终于冷静了下来,不争了。
不过寒酥还是继续打趣他们:“其实那样也不错啊!阁楼里的那些东西我都是随便用的。到时候我要是在阁楼里发现那支五凤钗了,我就拿出去送给别的姑娘。这样你们的情侣款也不算白买了,只是情侣换了个人而已,也不亏。”
“滚滚滚!”魏宇扶挥袖子赶他,“以前在我手底下的时候你这臭小子就喜欢挖苦我,现在自己单干了你还挖苦我,不挖苦我你会死是不是啊?这是人出的主意吗?你说出来也真不嫌害臊!”
魏宇扶和孟繁之对视一眼,互相“哼”了一声,扭头分道扬镳了,再也没人提那黄金的事儿了。
离开了将近一整个秋天的寒酥和宋景风二人,终于回到了久违的侦探屋。
侦探屋中落满了灰尘。趁着现在还有力气,宋景风决定还是先大致将侦探屋打扫一番后再回家。不然就寒酥懒得那个样子,他今晚估计会在灰尘中入睡了。
那沾了灰尘的衣服不还是得自己洗吗?
宋景风打扫卫生的时候,寒酥就将行李打开收拾。寒酥的那些个华服都已经在结束了针对付竹的演出之后送洗了,趁着可以不用花自己的钱的机会,寒酥这次几乎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带去了,不论平时穿的还是华贵的,都请人好好地打理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