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宋景风就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之下,再一次踏上了“出卖色相”的征程。
宝镜胡同虽然叫做胡同,但却一点都不偏僻,而是位于石奎府的城中心,胡同本身也很宽敞,商铺人家众多。唯一与街道不同的是,这是一条死路。而梁妈妈的家,就在宝镜胡同的尽头。
现在不过才是卯时初,寒酥一整个哈欠连天。但梁妈妈的家门外却已经有十几个人在等着了。他们有的是想要参加赏花节的,有的是陪同前来的,手里还都端着几个做工精美的盒子,想来是拿来讨好梁妈妈的。
宋景风看了看跟着自己一起来的那六个人,都是跟自己一样的两手空空。
照这架势,看来能够参选的可能性很低啊。毕竟其他人一看就是没打算纯靠外表取胜了,自己不论长成什么样,看来都与这最终的结果无关了。
还没等宋景风松一口气,就已经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到了无形的硝烟之中,只听旁边一个上了年纪、头戴红花的女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男人不想着怎么去建功立业,倒都跑来跟女人抢位置了!看来这皇宫还真是个好去处啊,不然怎么这么多男人也都挤破了头地想要进去呢?!”
没等宋景风他们做出什么反应,她身边的一个左眼下面长了一个痦子的大娘就跟她一唱一和道:“可不是么!这我要是能再年轻个二十岁啊,我也得拼着去争一争呢!毕竟咱们当年年轻时候长得也都不错啊,你说是不是?”
“可说的呢!”头戴红花的大娘立马接道:“要我说啊!还是咱们年轻的那会儿比较好啊!那是男主外女主内,什么样的身份就干什么样的事情。哪像现在啊?男人都跑来跟女人争宠喽!”
长了痦子的大娘上上下下地将宋景风打量了一番,不屑道:“嘁!长得也就那样么!倒还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有些人啊,别的功夫不咋地,倒专会一个痴心妄想!待会儿梁妈妈出来了,肯定有他好看的!咱们啊也就不用操这个闲心了,等着到时候看热闹就行了!”
说完,两个大娘的头凑到了一块儿,纷纷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宋景风无语--都怪寒酥,今天早上非要让自己穿上华服,美其名曰是对这个赏花节表示一下肤浅的尊重。结果一行七个人,包括那位留在他们身边的东麓精锐兵也都只是普通的便衣而已。他们虽然来的人多,但是任谁都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只有自己是要参加赏花节的,其余的人都是陪同,那被针对的时候可不就是自己遭殃嘛?!
宋景风并没有打算回嘴,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来参加这破赏花节的,那些人连自己的真正意图都不清楚,她们说的话对自己来说还能有什么意义不成?
不过宋景风正准备看看那梁妈妈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出来的时候,却听见身边的寒酥突然说道:“我们家这位长得确实是一般,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但是看看你们带来的这些人,我现在倒是觉得我家这位这一次是准能赢了!”
那两位大娘闻言脸色俱是一变,正要反唇相讥之时,梁妈妈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两位大娘立马收敛,转而去奉承梁妈妈,一边介绍自己带去的姑娘,一边把带来的礼物往梁妈妈的手里塞,态度的转变之快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宋景风环顾四周,忍不住凑在寒酥的耳边小声说道:“雪花,这次来的好像都没有男子啊!”
“不止是这次,”司空明桧也小声说道:“昨天我们在石奎府的街上也见到了不少赏花节的美人,但也没有见到男子。”
司空明桧的话音刚落,就听那边那位头戴红花的大娘声音浮夸尖锐地对梁妈妈说道:“对了梁妈妈!今儿个来的可不止有我们,还有一个新鲜货色呢!您看!”
梁妈妈和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年轻姑娘顺着头戴红花的大娘的手指一看,就看到了身着华服的宋景风。
那个年轻姑娘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蒲舸忍不住说道:“这梁妈妈都还没说什么呢,那个女的激动个什么劲儿?她也是要参加赏花节的?”
不过虽然梁妈妈比那个年轻姑娘更能沉得住气一些,却也还是称得上是面色不善了,只听她沉声喝道:“赏花节不允许男子参加,还不速速退去!”
“凭什么?”司空明桧忍不住回嘴道:“都说了这次的赏花节男女不忌了,你又凭什么不让男子参加?”
梁妈妈可能是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都被那些美人以及美人的家人们捧着,已经许久都没有听到有人胆敢如此地冒犯自己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强压怒火似的,不过还是并没有发作,只是说话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了,“行!是我说错了,男子也可以参加,但前提得是长得好看的男子!”说着,梁妈妈装模作样地让自己的目光在七人的脸上逡巡了一圈,然后说道:“这赏花节的最终目的毕竟是要选美人,而你们几个--不论想要参加的人是哪一个--总之长相都不合格,不允许参加,还不赶紧离开?!我接下来还有今日的赏花节需要评审,没有时间在你们这里耽
搁!”
梁妈妈的嚣张跋扈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的,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以宋景风的长相居然连这第一关都没能过得去。看起来这个梁妈妈倒也不是真心觉得宋景风长得丑,而是在不乐意宋景风是一个男子的这件事情。
这就奇怪了,男子参赛与女子参赛,对于梁妈妈来说,又能有什么区别呢?毕竟这次的幕后黑手都说了男女不忌,而且也确实有诸如吕庭这样的男子被卖入了青楼。这就可以说明对于他们来说美男子创造的价值与美女子是等同的,那梁妈妈又为何不愿意让男子参加呢?
虽然遭到了意想不到的驱逐,但是众人此行就是来找证据的,怎么可能一被驱赶就转身离开呢?
双方僵持之际,靳昊苍突然灵机一动,大声说道:“行呗!那我们就回去告诉窦敬杰,石奎府的人不让我们参加。”
说完,靳昊苍转身就走,毫不留恋。其他的人自然也是配合地跟随。
“站住!”身后梁妈妈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惊慌,“你认识窦将军?”
“谁啊?”司空明桧忍不住小声问寒酥。
“护州军主帅。”寒酥也小声回答道。
宋景风忍不住又看了寒酥一眼--靳昊苍和蒲舸他们知道窦敬杰是护州军的主帅也就罢了,毕竟他们同为官场中人。可是寒酥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他怎么对官场中的人都这么熟悉呢?
不过此时显然依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因为靳昊苍已经在回答梁妈妈的话了:“当然了!你以为这次是谁要来参加赏花节?这位可是窦敬杰主帅跟前的大红人!窦将军专门吩咐了,让我们护送这位宋小少爷来赏花节出出风头,所以我们才来找你的。不信你看看你周围围着的那些人,谁家来参加个赏花节还像我们似的派了这么多人跟着?我们这些人的任务就是将宋小少爷安安全全地带回窦将军的身边,至于这赏花节,对于我来说还真是不如宋小少爷的安全重要,不参加就不参加吧,我们回去如实禀告也就是了。”
宋景风这么机灵,听到这里自然是明白靳昊苍现在是在演哪一出了。虽然他的心里有些膈应,但还是配合地表现出了不满的情绪,“说好的这次赏花节就是让我出风头的日子,怎么可以取消?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
“你们真是窦将军的属下?”梁妈妈半信半疑地眯起了眼睛打量他们--她可没有听说过窦敬杰的身边有什么宋小少爷,可是这些陪同这位少爷前来的人们,看起来也确实都像是会武的。难不成那人说得竟然是真的?他们真的是从护州军里出来的?
“你爱信不信!我们护州军的事情,有什么必要跟你这个老虔婆解释吗?”靳昊苍怼完梁妈妈,转头又对一脸不满的宋景风温声说道:“小少爷在我们护州军是何等的地位,有什么必要在这个老虔婆这里又受抢白又受气的?咱们今天就先回去,跟窦将军禀明情况,赶明儿了让窦将军亲自送您过来,看那个老虔婆到时候怎么死!”
这时,一直躲在梁妈妈身后的那位年轻女子突然说话了,“你既然说你是窦将军身边的红人,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谁吧?”
宋景风和靳昊苍对视一眼--一个女子,跟护州军能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梁妈妈其实是窦敬杰的娘,这女子是窦敬杰的姐妹之类的吧?
反正就算谎言被拆穿了也没什么,他们还可以暂时先去其他二府之中继续调查赏花节。于是寒酥索性撇了撇嘴,浑不吝地问道:“你谁啊?”
不管怎么样,能问出来一点情报是一点。
“我是梁彩玉。”那女子像是憋了一口气似的,眼神几乎要把寒酥给捅个对穿,“我是窦将军的未婚妻!你如果是窦将军的亲信的话,就不可能没有听说过我!”
不过虽然梁妈妈比那个年轻姑娘更能沉得住气一些,却也还是称得上是面色不善了,只听她沉声喝道:“赏花节不允许男子参加,还不速速退去!”
“凭什么?”司空明桧忍不住回嘴道:“都说了这次的赏花节男女不忌了,你又凭什么不让男子参加?”
梁妈妈可能是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都被那些美人以及美人的家人们捧着,已经许久都没有听到有人胆敢如此地冒犯自己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强压怒火似的,不过还是并没有发作,只是说话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了,“行!是我说错了,男子也可以参加,但前提得是长得好看的男子!”说着,梁妈妈装模作样地让自己的目光在七人的脸上逡巡了一圈,然后说道:“这赏花节的最终目的毕竟是要选美人,而你们几个--不论想要参加的人是哪一个--总之长相都不合格,不允许参加,还不赶紧离开?!我接下来还有今日的赏花节需要评审,没有时间在你们这里耽搁!”
梁妈妈的嚣张跋扈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的,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以宋景风的长相居然连这第一关都没能过得去。看起来这个梁妈妈倒也不是真心觉得宋景风长得丑,而是在不乐意宋景风是一个男子的这件事情。
这就奇怪了,男子参赛与女子参赛,对于梁妈妈来说,又能有什么区别呢?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