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车一路朝宋家驶去，姜初安静坐着，手机滴滴两声传来消息。

是童娇娇。

“姜初，出大事了！你快去学校论坛看看！”

姜初狐疑，点开学校论坛，只是一眼，脸色刷白。

学校论坛上新开了个一个帖子，发了好几张她上不同男人豪车的照片，暗戳戳指她出卖身体。

可以想见班级群里，包括学校大群这会儿有多热闹，不知道谁趁热度放出她是姜家假千金的事情，于是更佐证她为了维持光鲜亮丽的生活出卖身体。

姜初忍着骂人的冲动返回去再看那些照片，有姜景琰接她的，也有沈询强迫她上车的照片，还有几张是这两天宋淮送她上学被人拍的画面。

这些照片再再说明发帖的人已经关注她好长一段时间了。

姜初慌乱无措。

童娇娇没等来姜初回复，担心她没看见，又发消息过来：初初，要不你请几天假吧，群里那些人嘴太贱，你别去看，也别理会。

姜初已经看见了，有些猥琐的男生暗搓搓猜测她一晚多少钱，更有圈子里的富二代直接发消息给她问约不约。

姜初不知道谁这么缺德。

她删了消息，努力平息恐慌的心情。

宋淮察觉到她情绪不好，放下手里的工作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

姜初低头，同时给论坛管理员留消息让她删除帖子。

管理员是同一圈子里的富二代，身上没少沾惹流里流气，一早追求过她，不过被她拒绝了。

“删除？”

对方发来语音，声音充满戏谑，“这帖子上面是你吧？人家也没造谣，为什么要删除？还是你心虚？”

“啧～在学校装的清高圣洁，看不出来啊姜初，在外面玩得这么花，要不，你陪我在外面玩玩，这帖子我给你删了？”

一股愤怒爬上姜初的脊背。

她颤抖着手打字骂人，可打打删删，最后什么也没发出去。

“怎么了？”

宋淮见她眼眶发红，低声问。

姜初不言不语，宋淮也不着急追问，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大有她不说就一直等下去的意思。

富二代还在不停给她发消息，姜初捏着手机的手指越来越用力，指尖泛白。

“怎么不回消息？”

姜初依旧不说话。

“姜景琰？”宋淮脸色微沉。

“不是，”姜初立马否认，急切说，“跟景琰哥哥没关系，你别找他麻烦。”

宋淮低头看她，看得出来她有多紧张。

他的小未婚妻似乎对那个废物还没有彻底死心。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那张小脸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会儿眼眶泛红，楚楚可怜的让人……想吃。

“那就说说怎么回事。”

强烈的压迫感铺面袭来，富二代还在不停发消息，宋淮拿过她的手机浏览一遍，都是富二代用帖子威胁她陪睡的消息。

宋淮眼眸微眯，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

“联系宋夫人，改天再过去。”他交代助理，语气透着杀气。

姜初朝他感激看一眼。

她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去宋家。

宋淮也没多说，只是让司机把她送回公寓，叮嘱她好好休息，直到盯着姜初上电梯，他才转头看助理，杀气毕现，“人找着了吗？”

他极其优雅地解开袖口。

“找着了。”助理透过后视镜看宋淮，那样子看得他后背发凉，“总裁，还有个事……苏小姐回国了。”

*

姜初回到跟宋淮的公寓，还是没能忍住，又翻开论坛，发现帖子已经删除了，原本热闹讨论她的群里鸦雀无声。

她狐疑，是宋淮？

手机又亮了，碍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姜初心里一紧，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盯着手机的提示消息怎么也不敢点开。

接着就是叮铃铃的电话音。

她惊恐得想逃。

不经意间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才稍稍松了口气。

旋即，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接起电话，还没有开口，电话里已经传出哭声，“姜初，你救救你叔……你去求宋淮，救救你叔，他有办法……”

是苏金枝打来的，她口中的“叔”是她改嫁以后的丈夫杜明义，姜初只见过他一次，是个挺老实的男人。

“你先别哭，出什么事了。”

“他被、被抓进警察局了，呜呜。”

苏金枝哭得泣不成声，几乎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姜初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饶是先前宋淮带走她，她都是欢天喜地的，没有一丝担忧和不舍。

她以为她天生冷漠。

鼻尖没来由酸了下。

“我去保释，人都过去了，警察不让……他在里面还被打了，姜初，你叔今年五十多了，经不起折腾，你快救救他……”

“姜初，你去求宋淮……救救你叔……”苏金枝哭得上气不接下

气。

姜初要了地址赶过去。

医院里。

宋淮坐在轮椅上，前面是苏映雪，他淡淡撇她一眼，“没什么大碍，骨折而已。”

助理：“……”这还没什么大碍？

苏映雪腿上，胳膊上裹着白绷带，靠在又厚又大的软枕上，盯着眼前俊美，此刻却满脸阴鸷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耽误你事情了吧？抱歉啊，几年没回国，除了你，我实在想不起该联系谁。”

宋淮冷漠看她：“他呢？放你一个人回国？”

苏映雪无奈浅笑：“他最近手里有个项目进展到一半，原本是要一起回的，项目临时出了点问题，我就先回来了。”

顿了顿，她笑道，“这里不是还有你吗？”

宋淮眯起幽冷的眸子，眉眼嘲弄，“你觉得我很闲，供你随叫随到？”

苏映雪见他面色不善，不由一愣，想起先前的新闻推送，“打扰你约会了吗？”

她一脸尴尬：“你别是抛下女朋友过来的吧？这样以后见面多尴尬，我想没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夫抛下自己去关心另一个女人。”

宋淮没说话，只是幽深冷漠地看她一眼，转头问助理，“那人什么角色？”

“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让钟律师过去处理了，”助理低头，恭敬道，“据说跟姜家有关系，他家里人一直嚷嚷着姜景琰，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姜景琰？”

宋淮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

姜初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天快黑了，深秋季节，晚上越发寒凉，天也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焦急等在门口的苏金枝。

那么爱臭美的一个女人，这会儿蓬头垢面，身上花红柳绿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是她不曾见过的狼狈。

苏金枝看见她，伞都不要了，跌跌撞撞跑过来，“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叔在里面又被打了……我听对方来的律师说要关十年，你叔都五十多了，十年，那是关到死啊……初初，你快想想办法……”

“姜景琰那个混蛋，手机打不通，姜安然也不接电话……妈只能靠你了……宋淮，宋淮人呢？你怎么不带他过来？”苏金枝喋喋不休，一直哭。

姜初高出她一头，就那么安静地淡淡地看她，良久，才低声说，“我先进去问问什么情况，你别哭了。”

姜初从小就是乖乖女，除了上学，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饶是出去玩，姜景琰也会保护她。

这是她第一步踏入警察局。

温良的小脸上挂着端庄乖巧的笑容，眼神澄澈地望向警察，浑身弥漫出一股很有教养的千金大小姐的气质，“你好，我想见见杜明义。”

“这怕是不行。”

警察一脸为难，“杜明义的事情性质比较恶劣，对方请的律师也来了，你可以先跟对方律师谈。”

姜初顺着警察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

钟孟。

庄城律师界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赫赫有名，从无败绩。

以前她在姜景琰的书房里见过他的采访报告，手段狠辣犀利，但凡经他手的案子就没有输过的。

姜初打心底犯怵。

倒是钟孟礼貌跟她打招呼，说不准会是未来老板娘呢。

只是……

——人给我好好招呼，罪能有多重就判多重。

伤人的是未来老板娘的继父，受伤的是老板的心头好，这倒是有趣了。

碍于这复杂的人际关系，钟孟答应让姜初和苏金枝去见人。

会见室里。

无论苏金枝怎么询问，杜明义都不开口说话，原本就沧桑的脸这会儿挂着血渍，看起来跟个流浪多年，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似的。

任由苏金枝对他又打又骂，哭得撕心裂肺，他就是不开口。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对方律师现在要告你，十年刑期，十年可以熬，不过你在里面有可能活不过一年，想想你的妻儿，值得吗？”姜初淡淡开口。

杜明义猛然抬眸。

“警察说你蹲守了一上午，本质就是故意撞人，为什么？”姜初又问。

“你说啊！你快说！你想我急死是不是？你这个混蛋，你进去了，我可怎么办？杜明义，你这个王八羔子！你说啊……”苏金枝哭到没力气，捂着脸伤心欲绝。

姜初盯着她。

还是头一回见她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她的手犹豫地搭在她肩膀上，苏金枝抱住她哭得更惨了。

杜明义低下头，动了动嘴，良久，才声音嘶哑说，“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如果不撞那女的，我儿子的命就没了……他们提到宋淮，好像那女人对宋淮挺重要……”

“是宋淮的仇家吧。”

*

宋淮在公寓等了姜初两个多小时，再看见她的时候，她像是被人偷了芯子，有些怔然。

他一时判断不出来她受了什么刺激。

“去哪儿了？”

寒冽的声音忽然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