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云真哭了,哭的还很压制,并不想哭的样子。
察觉自己苦了,一袖子抹了眼泪,憋着想哭的冲动哽咽道。
“我也不想的,可是……你将我领进门,我只认识你,我也只相信你,
可……从我觉醒灵脉之后,你就好像……对我没那么上心了,
总是将我交给小师叔和两位师兄,和那个人单独一起。
我知道那个人厉害,能帮到你很多,我修为正需锻炼的时候,可,你也不必总是和他在一块吧?
你起码也单独教教我吧?”
童羽看着他,不说话。
易千云又委屈着小脸说;“你总说修行入门,小师叔他们能教我,可你从来没有亲自教我一次呀?
为什么呀?
是不是觉的我笨?连多问一声都不想问呀?”
童羽头疼了……
这让她怎么回答?
告诉他她的本事都是捡来的?
真正有本事的是天羽老祖?她只是拾人恩惠?其实具体修为体系,并不太清楚?不敢教?
这肯定不成。
不能开口,解释不清楚,还不好解释,何况这里还是北林仙门?
周围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想到这个,童羽乱下的心重新强硬起来。
本想委婉点告诉他她的为难,可她眼角无意中飘到院门口方向,那里刚刚进来一行紫衣队伍。
童羽心中一顿……
本来平和的表情骤然绷紧,厉声道。
“这有什么?谁不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
若每个入门新人,都要我亲自来教,缥缈山这么多弟子,我岂不是要累死?”
易千云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眼里泪光晃动,又要哭了……
童羽心里愧疚一刻,面上不动如山,依然严厉。
眼角余光却留意着那些人听到她训斥弟子,也停下来的北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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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易千云长叹道;
“不要再任性了,
你得知道,我是你的入门领路人没错,可我不是你的姐姐,不是你的母亲,
我没法一直关注着你不顾其他人,也不可能让自己一天到晚,眼睛只长你身上,
小千云,初见你,我便觉得你是个挺独立的孩子,现在,我依然相信你很好,
只是刚入门,有些着急了,
所以,
乖!收起眼泪,先和师兄们练完入门阶段,之后若真有必要,我会亲自指导你。”
易千云掉着眼泪看着她,像是依然心结未解,手中的木剑快要给他拧断,他哽咽着,又问。
“那,为什么……他能和你睡同一间房,我不行?”
童羽一怔,觉得这话题越来越难收了,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她脸上燃怒,大声着,让自己显的很生气,还是恼羞成怒,又底气不足的样子,强横道;
“这我需要向你解释吗?
为什么不行?那又为什么行?
你是仙门弟子,不是入仙门来找妈妈的,你连这个都分不清楚的话……
回去请教你小师叔他们如何人力开花,面壁思过,直到反省过来为止!”
她说着,不耐烦的样子转身离开。
留下易千云瘪了瘪嘴,跑回房间去哭了。
童羽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以及少年刻意压制的哽咽声,心纠成一团,脸更是愁成一团,背影却挺的笔直,步伐飞快,做出一副不近人情,专横跋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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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海棠花树下,千重歌巧妙的转了个身,挡住那些继续过来的紫衣身影,低声与童羽道。
“其实可以不用这么严重的。”
童羽苦着脸低声道;“我刚要开口,那些人就来了,
小千云好像还没发现?我态度软了,他肯定还要纠缠,现在没法与他说清楚,只好强势点……
我的天!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肯定完全破裂了,天羽老祖的名声,真让我给毁了!
罪孽深重呀!肯定罪孽深重了!”
千重歌想笑,感觉那些人的脚步已经快到跟前,抬手装作为她整理花簪之际,边用耳语道;
“他们已经到了。”
童羽赶紧从手中抬脸,收拾情绪,做好表情。
做好这些想到一件事,匆忙低低道。
“待会儿你帮我去和小千云带句话,让他什么都别想,先好好修炼。”
千重歌一怔,有一刻分神,暗想;“先修炼,然后呢?给他点漫无边际的想法?”
她可能是好心,可他不觉得有必要。
两人私语间,那些北林弟子也已到跟前,恭敬道。
“仙子
有礼,我们掌门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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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羽被请去东苑见敬河丹琼,只请了她一人过去。
童羽倒是不担心那个人现在会动手,便坦然的和那些北林弟子过去了。
与三小只一起被留下的,还有千重歌,千重歌还记得童羽的嘱咐,闲庭信步到的易千云的房间。
易千云刚收拾好纷乱的情绪,换了真剑配身上,转身就要再去修炼,转身却先遇上推门进来的人。
来人一副闲然自得,一张开屏的孔雀一样招摇的芙蓉脸,本来就耀眼。
笑起来更耀眼……
坏笑起来更是不给人留活路。
他像个将猎物已经逼进陷阱的猎人,明知他危险,也没办法从他那张脸上移开目光。
易千云见他这样笑就背脊发凉,当然也是因为,此刻他就是他的猎物。
易千云后退了一步,又不甘心被他在气势上碾压,让自己死死立定,警惕道;
“你,要做什么?”
千重歌这么阴阳怪气的来,目的也很简单,起码他很直白的道明了他的来意。
“小羽让我给你带句话,‘不该想的不要想,你能否留下,只取决与你在修行上能否达到她所愿。’
然后我再替她补充一句,
‘你若想找个安稳的地方,抱着哄她过家家的心理,趁早滚,别当误她时间。’”
千重歌今天也利落,说完就走,留下又独自一人的易千云,眼里刚压下去的酸涩全部涌上来。
本来就红的眼睛,再次给水气弥漫,少年单薄的身影隐隐发颤,易千云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埋首其中,低声倔强;
“我才没有哄她过家家,我是认真的,干嘛说我当误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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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千重歌听到里面低低的呜咽声,只觉讽刺,没多少耐心的走开。
而拐角的角落上,三小只脑袋上下排排列。
同时对那个经过他们如视无物的挺拔身影,给予强烈鄙视。
“以大欺小。”
“卑鄙无耻!”
“持强凌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