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歌惶惶然的低头抬手，看着自己与印象中好像没多少区别的手。
又从水中看到完全褪去戾气，眉心间的灵力却也削薄许多的痕迹，不太明白的捧住脑袋，上下其手，莫名不已。
“我这是……又回来了？还是……被她救活了?”
独自一个人的环境中，太难找到线索把握时机了，千重歌立即上岸，随意找了件衣服披上便一跃下山。
————
————
千重歌急急下山，匆匆步履间，当看到完好的缥缈山，确实还如最初的模样，师兄弟们欢声笑语，或结伴而行，或嬉戏追逐，好像之前他弄出的哪毁天灭地的动静，并不曾发生，他更惶惶不安了。
“咦？掌事师兄？你醒了？”
一个小弟子热心的问候他，千重歌步子停顿了下，张口，想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又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顿挫了下，神不由衷的错开步子向铅华殿而去。
被凉的弟子一头雾水；“师兄修炼修的傻了吗？还是脑子还没好？”
旁边的弟子连忙戳戳他，低声骂；“赶紧闭嘴吧！万一让他听到，当心罚你也去闭关。”
“……”
千重歌一路向铅华殿方向，一路观察沿途所有，都好好的，好的让他心慌意乱，所有人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一如他还在缥缈山，还是掌事师兄时，未发生任何不好的事，那些时候。
他迫切的想找到童羽，迫切的想问个清楚，迫切的想要抓住她，才能证明自己依然活着。
“小羽，小……”
铅华殿到了，推开门却是尘封已久的气味，不曾有任何人居住过一般。
一切都是恨沉沉的，暗淡无光的。
童羽不在这里，她若在这里过，这里不可能这般死气沉沉。
千重歌原本热切起来的心凉了一半，他惶惶然退出门槛，安抚自己。
“不对，或许她不住这里了，或许还没回来，对！她喜欢四处乱跑，一定又跑哪儿去了。”
他调转个方向，冲这个时候弟子最多的前殿而去。
前殿，许多刚进门不久的弟子刚做完早课，还未散去，千重歌冲入其中，抓住几个曾经接触童羽较多的弟子询问；“小羽在哪儿？童羽去哪儿了？你们谁知道她去哪儿了？童羽，曾经住在铅华殿的童羽，帮了缥缈山很多忙的小仙子，猫眼睛，蓝瞳。”
一众小弟子们给他抓着问的一头雾水。
“师兄，你说什么呢？”
有些年纪小的笑呵呵道；“重歌师兄是不是还没睡醒呀？师兄睡了这么久，都梦到小仙子了？”
另一个小弟子意外；“不过挺意外，重歌师兄喜欢猫眼蓝瞳的仙子吗？之前我还以为他喜欢司情师姐那种温温柔柔的淑女，或者特别美艳的类型。”
乱七八糟，唯独没有从这些七嘴八舌口中，听到任何有关童羽的信息。
他急了，快哭了；“童羽，童羽，你们每人听过这个人吗？”
“千重歌？”
身后熟悉的声音让他身体猛然一僵。
回头，大殿后面走来一个发丝微卷，五官立体张扬的少年，少年身上穿着入殿弟子的白羽衣，头上竖着白羽冠，腰间别着入殿弟子的专属玉牌，将原本容貌便出众的少年，趁的更是明媚洋溢，耀眼无双。
若只是这个人的存在也就算了，可当他后面又跟出来一个姑娘时，他霎时感觉天崩地裂了。
少女冷面娇颜，黑红相交的紧身长裙，青丝如瀑，血玉簪斜簪，正是易千云与姬青雪这两个，第一世中坑死他的人无疑。
“你，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惶惶然，他失声问。
他这震惊间，两人已到跟前，听他这么问，易千云微微触眉；“什么叫我们为何在这里？我倒是想问你呢！刚醒来，你乱跑什么呀？我们去小别峰找你，扑了个空，找到这里就听你乱嚷嚷，伤刚好，净瞎折腾，先回去。”
千重歌没听他那些没营养的抱怨和谴责，只抓住一个关键词；“伤？”
什么伤？什么时候的伤？怎样受的伤？
易千云与姬青雪相视一眼，试探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千重歌眉梢抽了抽，烦躁的将他手拍开，没好气道；“我没瞎。”
易千云；“……那就是脑子问题了。”
千重歌；“……”
他确定了，易千云确实与上次他重生时有所不同，这是，完全摆脱了畸形命运的压制？彻底恢复了本性？
————
————
两人没送他回小别峰，直接送他去了灵霄峰，请了当天最好的医修弟子给他看身体。
千重歌看着给自己翻了眼皮，又听了心脏，再次扣住脉搏，仔细诊断的白净小弟子，忍不住问；“小师叔？”
白净小弟子转过头，赞赏的点点头；“嗯！还认识人，脑子伤了不至于残。”
千重歌蹙眉，倾身问；“你没死？”
井染；“……”
易千云指着他，对井染道；“看吧？还是残了。”
姬青雪；“……”
井染一把拍开他乱指的手，也倾身过来几分，认真的问他；“重歌师侄，认真讲，我哪里得罪过你？为何你会想到我死？”
千重歌；“……”
不是他想他死，是之前他带魔卫军攻入缥缈山时，他意料之外的强硬。
明明一个医修，灵脉弱的没办法，却还是为了阻止魔卫军涌入镇着封魔大印的苍穹殿，耗尽了灵脉，张开了小乾坤结界。
那一刻他恍然发现，或许无论他怎么努力，事情都不会照着他希望的结果走去。
总有人死，不是凛月，就是他。
或许挣扎到最后，他依然无法逃脱惨死的命运。
冲入通天塔，他果然再次面临被乱石活埋的命运。
唯一不同，当时他被姬青雪抛下，煎熬等死，二回有个傻傻的女人，甘愿用自己小小的身板，帮他挡石头。
童羽……
想到她，通天塔里的种种再次回荡在面前，他辜负她的固执，他误会她的顽固，还有……那唠唠刻印在脑海里，她在祭台上的绝望和无助。
心间再次揪痛，他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有点害怕，却再也无法克制下去，问他们；“你们……不认识一个叫做童羽的人吗？”
三人相视一眼，同时问他；“谁是童羽？”
千重歌霎时五雷轰顶，整个精神世界，都陷入龙卷风加暴雨中。
他们……
都不知道童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