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他貌似在她背后失落道;“是呀!你命好,就算有个坑货老妈,还有个真正疼你的外公,
你可能同样不知,其实当年姜氏被下了诅咒后,有新生儿体质也如你这般,可当时我已经行将就木,且已经决定布下今天这一局,也就没管这种现象,
当时那些人,还没从男不过三女不过四的恐惧中定神,也没留意到这一现象,
为了或者,为了加强体质,他们忽略了神之血肉对他们后人的恩赐,而选择了我为他们制定的,可以快速增强修为,但同样也会步入地狱的修炼方式。”
“……”
南湘霓裳惊心。
是这样吗?所以说,如果真的停止姜氏历代以来的修炼,虽然百年之内可能无法达到什么效果,可长此以往,其实姜氏被诅咒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可……太多人怕死了。
几个愿意在年华最好的时候死去?而只为争夺后世那可能生还率极低的存在?
天羽老祖的诅咒,真正毒辣的地方在于此,所以,这是她给姜氏套上的绳子,也是对姜氏行逆天判神之道的惩罚?
“可人这种生物呀?说让人绝望,绝望之时总还能让人生出,人间或许值得的虚妄念想。”
“……”
南湘霓裳回头,显然有点意外,会听到他这样的话。
他又说;“我在这里等了她五百年,也看尽了这个地牢里,姜氏后人各式各样贪婪狰狞的嘴脸,
百相众生都一样,可唯一让我记忆深刻的,除能闯入这个禁制的你之外,姜氏祖上,还有两人。”
“……”
“一个是第一个对我的修炼系统产生质疑,并且一力要迎娶外族姑娘的那个,
一个是敢于让你脱离姜氏传统修炼,专心修习我的金鳞藤鞭的人,也就是你外公。”
“……”
“可惜,这两个人,一个被自己的族人逼的,生生看着心爱的人丧身万毒坑,大杀当时的长老组,生生耗尽灵脉,经脉尽断而亡,
一个被自己的族人誉为最蠢笨的人,连自己的妻子,女儿都看不起他。”
“……”
“这两个人都没能逃掉姜氏的诅咒,都落个不得好死,可偏偏,是这两个人,为姜氏留下你这个唯一的血脉。”
南湘霓裳惊异了;“我?”
姜厌笑;“呵呵!你当时隔这么多代人,你外公是从何找出姜氏诅咒的真相的?如果说之前的那个人是质疑者,他就是继承那个人的方法,在你身上实行的实践者。”
“……”
“这也是她不杀你的原因吧?
你和你娘不是一路人,你身上没有姜氏为了修炼,为了登仙化神,从觉醒灵脉那刻起,就背负的罪孽。”
“……”
“姜氏的修行方式,是以杀生夺取为基础,无论何时,这份罪业躲不掉。”
“……”
“小东西,你很幸运很幸运。”
“……”
“珍惜这份幸运,你能改变姜氏五百年所诅咒的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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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湘霓裳走出地牢的时候,外面巨石凌乱的出口处,面朝夕阳的姜中回头,看见她整个人比进去时恍惚,伸出一手,握住她胳膊将她扶出脚下不平的一截,问;“可是见着了?”
南湘霓裳精神不太好的点点头。
姜中有些在意的问;“可是给你答案了?”
南湘霓裳还是点头。
姜中有点急了;“那你现在可知前路了?”
南湘霓裳又点头,可具体如何,还是没要说的意思。
姜中眉头紧蹙,却是不想逼迫她的,转身向内道;“你在这别乱跑,有事大叫。”
南湘霓裳立即回神了,像是明白他进去是为什么,回头一瞬,有些没精神道;“你不用去找他了,他本来就是一缕残魂,如今寄身的法器被毁,消散只是迟早的事,如今化形都不成,这会儿估计已经散了,那家伙也是被自己族人坑惨了的可怜人,犯不着这个时候还去打扰他。”
“……”
姜中无法,只好回到她面前问;“那究竟如何?你可有选择了?”
南湘霓裳无声长叹一声,眼里光波淡淡的,隐隐却已经有了坚定的信念;“姜氏已经没了,我还活着,
姜氏犯下滔天罪行,我可以不复仇,
母亲最后都执迷不悟,那个人最后一击也是因为我,这账没法算,我也可以不追问杀母之仇,可该姜氏的责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姜氏在这片土地上犯下的罪孽,总要有人来收拾的,登仙楼的封魔大印……
总要有人来守,
今天开始没了姜氏,南湘霓裳却还在。”
姜中担心道;“仙盟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即便你以恕罪的姿态来镇守封魔大印。”
姜中道;“霓裳,信我一句,现在走,来得急,
南湘姜氏,不说其他门派,便是南部地区的诸多门派,也都想吃这块肥肉,便是有缥缈坐镇也挡不住他们的虎口,当他们回过神来,第一个除的便是你我,而且他们现在有足够的理由。”
南湘霓裳好笑;“走,走哪儿去?九州哪里没有仙门?
更**凶残的暗面吗?还是上缥缈山寻求庇护?你觉得现实吗?”
姜中;“……”
南湘霓裳脸上的讥嘲成了苦笑;“没那么容易逃掉的,该还的债,总要还,该担的责任,总要担。”
“……”
“姜氏和天挣了一辈子,这次,听天由命吧!”
“……”
姜中看着静静的她,看到自己一刻噪乱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像是承若,盛着一刻满腔忧虑,万般不忍的心,他淡淡吐出四个字。
“好,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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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童羽现在走传送门不太合适,千重歌御扇,直接带她御扇向缥缈山归去。
童羽给厚厚的斗篷包着,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千重歌知道她没入睡,想唤着她精神,就与她一直说着话。
“放了南湘霓裳,你就不怕真成了被蛇咬的农夫吗?”
童羽疲惫的眼皮掀了掀,蝶翼的睫毛,无精打采的忽闪着,却还是强做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