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尴尬的试探道；“这样，是毒了点哈？”

千重歌含笑摇摇头，告诉她他的看法；“天底下从来都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们想要活命，想要出人头地，理应付出应有的代价，何况浮屠城封魔大印被毁，人间人祸多年，他们不是没有责任，

除了北林霁月，这些人守着封魔大印，也都是为曾经所做的一切赎罪，他们陨去，后世子孙也该守着这份责任，

再正常不过，你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

童羽庆幸几分，这一刻她分不清，是没有因为天羽老祖所作所为，连累自己不被这个人喜欢，还是单纯被他喜欢，被他包容才愉悦。

投入到他怀里，她问；“所以，你是想与我说什么呢？”

千重歌拍着她，像她之前重伤痛苦的时候，下意识的抚着她的后背，抚去她的痛苦。

他道；“世人只知四方仙门坐落在四方封魔大印上，却不知天羽老祖的苍穹殿，正建立在浮屠城的大印上。”

童羽猛然坐起来，看看之前就感觉有点煞气重的殿宇，又震惊的看回他。

这点，她倒是完全不知的，她一直以为，浮屠城是在离缥缈山很遥远的地方，是两个地方。

“你果然什么都给忘了。”

见她这个表情，千重歌多少有些失落的叹。

然后童羽做了个大胆的推测；“你该不会要告诉我，浮屠城本来就与缥缈山相邻吧？”

千重歌蹙眉，想了想，与她道；“这样说吧！700年前缥缈山还不是现在的浩瀚辽阔，当初你为怜卿长老找的修养之地，也不过瑶光台周围山脉十二峰，

缥缈山与浮屠城之间，隔着山水，若是凡夫俗子的话，很遥远，

可后来浮屠城事变，当初罚魔的英雄群聚浮屠城，魔物被赶回老家了，英雄们便想群雄割据，

后来可想而知，在你回归你的世界之后，无人能够管束他们，打的那是天昏地暗，

听怜卿长老说，缥缈山与浮屠城之间的地势，就在那段时间遭遇转变，你培养出的那些徒弟，打魔兽狠，打兄弟手足也不弱，生生将诸多山峰打碎，河川断绝，那之后很久没能恢复生机，

他们在浮屠城打了又到外面打，除了不敢在缥缈山这个，你唯一承认的本宗地盘放肆，天底下就没他们不敢打的地方，可也因此，怜卿长老被他们排除在外，不得干涉他们内斗，

最后这些人，在民间招的天怒人怨，天子震怒，

眼看世间没有了魔兽，天子生出铲除天下修道之人，缥缈山及诸多一心求道之人也要受殃及，怜卿长老这才苍云之巅祈愿，请天羽老祖再降世安乱。”

童羽点点头。

“这些你说过，与今天你想和我说的有什么关系？”

千重歌倾身，吻了闻她冰凉的额头，认真道；“我想说的是，你的选择从来都是以人为先，便是对谁大失所望，恨极怒极，你给他们的惩罚，都是他们应得的，也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而最危险之地，从来都是你默默苦守。”

他这样说，童羽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道；“这么高尚的人是天羽老祖，可真不是本妈这样，连自己都只是刚刚勉强养活的人。”

还没来得急开口谦虚一下，他指着苍穹殿后面极远之处，却也能看见耸立入云的奇岭山峰给她看。

“看到那个山峰了吗？山峰上现在还建了坐通天高塔，听说藏着你当年开创仙门的真相，那里也是怜卿长老祈愿之地。”

童羽惊异；“苍云之巅？”

千重歌点头，低着头看她问；“离浮屠城很近吧？”

童羽看看那山峰，又看看山峰前的黑色宫殿，总感觉苍穹殿的建筑与缥缈山的素净格格不入，可与后面的苍云之巅相合着再看的话……

无端有种相依相偎的协调感，好像这两个地方，天生就该这样一般……

童羽点点头，情绪莫名低落起来；“是很近。”

千重歌道；“传说那是离你的世界最近的地方，可我想，便是近，天与地之间，还是有所距离的，怜卿的祈愿，便是你能听到，只要你不想管，也可以置身事外，

可你来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呃……”

童羽蹙眉，尴尬的说出一句中二的词；“心怀苍生？救世圣人？”

千重歌揉揉她脸，好笑不已。

“现在自己说来都尬的要命吧？这八个字，说来好听，做起来，没几人能做到，可你这么做了，

在救了他们一次之后，再次救了这个世界一次。”

童羽脸上的尴尬逐渐消散，隐约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千重歌看着她，认真道；“所以，小羽，不要质疑自己，你没错，是这个世道，有些时候，逼的我们不得不做个选择取舍。”

“……”

童羽苦笑，看着这个不知不觉，好像总是比同龄人长的快，隐隐蜕变成男子姿态的人，心情

复杂道；“辛苦你为宽慰我，说了这么多，绕了这么一大圈子了。”

千重歌好笑，将她两只手暖在自己手心里，小心呵护着，认真对待着；“不是宽慰，是认真的想让你知道，从始至终，你所做的选择，从来不是为了自己，

这些灾难不是你造成了，为难不是你造成的，是他人的错困扰了你，你想救人，就有了两难选择，

不管成功与否，救出来多少，你都不该为此来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该为他人的错背负一生。”

“千重歌……”

童羽猫眼含了泪花，又是那种最让人无法抗拒的模样。

千重歌心头融化成一滩水，将她再次揽入怀中，拍着，哄着。

“好了，都会过去的，也不用怕自己会做错，以后无论多危险，你想去哪儿，无论多难过，还是想打人，都有我陪着你，我做你最忠诚的守护者，再也不会像昨天那样吓你了。”

童羽在他怀里连连点点头，双手探出斗篷，圈到他脖子上，埋首到他怀里，张口就想大声哭一场，想着宣泄过后，这事就算翻篇了，可谁知……

“啊啊…………”

“嘿！哪个殿的小弟子？在这里谈情说爱？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一个正准备哭，一个正准备接心尖人的眼泪，肝肠柔情，瞬间给这不合时宜的冷里声音打断。

“咯……”

童羽瞬间被吓的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