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
缥缈派除穹极殿外,第二大殿,内部高层的议事场所。
千重歌换了缥缈派内门弟子的白羽衣,白羽冠,佩戴了掌事首徒的腰牌,虽来传令的弟子一起入内。
殿内两旁均有座位设施,可今天,这些高层没一个坐着的,包括缥缈山现在的掌门,他的师傅,幸绥。
他进来,这些人集体都回头看向他,脸上多有失望之色。
千重歌心中藏疑,往主位上望去,立即明白这站了慢殿的人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主位上,此刻坐着一个比他们谁的位份都高的人。
千重歌上前,率先见礼。
“弟子千重歌,见过掌门,见过长老,各位长老,师叔。”
座上的男子放下茶杯,目光转下来。
已经很多年不管事的人,今天下来,依然是那身蔚蓝的衣袍。
衣摆上与所有门内的弟子一样,印着雪白的白羽,衣如流云,白羽如云端浮动,头上系着一根精巧的白晶银丝坠,白羽冠规整的隆着如瀑的青丝,两鬓有些许青丝垂落。
缥缈山,乃至如今修仙界最高的修者,百年如一日,一幅三十出头的青年模样,温润如玉。
可作为他的徒弟,坐下站着的这些,很多都已经生了华发,便是他的师傅幸绥,两鬓也已染了霜白,胡须两撇。
这位最高的修者,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不多言,也不回避他的视线,便不紧不慢问;
“千重歌,你身为缥缈派掌事首徒,知法犯法,可知罪?”
千重歌眼底微沉。
他犯了什么事,他自是知的,可为这点事,劳驾这位出马,显然没可能。
能惊动他的,只有一个人,一件事。
可……若只是听闻在小弟子之间刚刚传开的流言,也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
他知更深一层,甚至更早就知道一些事,早在这里等着他。
可……什么时候?为什么会知道?
他与那个人的关系,明明是近期才开始的,便是三小只都不知,易千云那小子,更不可能刚在缥缈山露面,就成了能与他直接接触的弟子……
“千重歌,你如何不说话?”
因为他过久的沉默,座上的人明显不太愉悦了,虽然他语气平静无波,与平常无二,可他在瑶光台接触他良久,揣度他心思并不算难事。
他知道,他动怒了。
千重歌低首,一副虔诚的姿态;“弟子不经师命,在外滞留许久,弟子知罪,
弟子身为掌事首徒言语轻浮,在山中众弟子之间掀起流言风波,弟子知罪,
弟子身为缥缈弟子,在山中需要弟子守卫之时,未能在其位,尽其责,弟子知罪。”
他一连罗列自己三宗罪责,可显然,在场的缥缈高层并不满意,最着急的就是如今身为缥缈山掌门,今天却没说话权的掌门,也就是他的师傅——幸绥。
他上前一步,着急着,也是变相提醒他道;“你这不孝徒,你所犯的罪,若真只是无关重要的这些,我们又何必大张旗鼓将你叫到这里来?
你都把老祖宗都惊动了,究竟犯了什么,还不直言?”
千重歌抬头,看看他们一圈,最后视线又在沉着脸的怜卿和自家师傅面上来回看了看……
一副懵懂茫然,认真道;“弟子除了将一女子带回山门,且这女子还是怜卿长老允许入山的,仔细想来,除了与女子走的亲近一些,也无其他过失了,
请问师傅……”
他又转向上边,认真道;“敢问师祖,弟子究竟还犯了何罪?”
怜卿微微敛眉,搭在桌边的手暗暗握了一握。
千重歌这话表面是在诚心请罪,可内里却的刁钻的很。
他自己做了什么他自是什么都知,可他不说,却将问题反回来,问他这个追罪者,便是在追问他如何知的。
他自是也不能告诉他如何知的,可他做这事……若置之不理,必留大患,他不能不管。
这如何管,却是让他头疼了。
怜卿正暗暗思量,幸绥眼见他们气氛不太对,赶紧出来打圆场。
伸手便冲跪着的千重歌肩上拍了一下,挤眉瞪眼道;“你这死小子,平时挺聪明一娃,如何出去转一圈,便傻了?
你自己犯了什么事,你自己没点数吗?”
怜卿见徒弟这么贴心,心里有几分欣慰。
他这个长辈不能开口的,这孩子名义上的师傅或许可以……
“身为掌事首徒,言行举止多麽重要你不知吗?
你说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千重歌看着他,还是不明所以。
怜卿看着这个徒弟,有点质疑自己刚才的判断了。
幸绥;“咱们缥缈派虽说没世俗那么多规矩,道侣选择,全拼喜好自主选择,
可修行,首先要修德行,道侣选择,还是要慎之又慎,
你这么出去几个月,便带了个散修仙子回来,还大肆张扬?
又是信物又是双修,弄的弟子之间人尽皆知,
你说你,本身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如今做事,如何这般轻浮?”
千重歌;“……”
怜卿;“……”
怜卿扶额,叹息。
果然,他就不该对这一根筋的徒弟抱有什么希望。
千重歌眨眨眼,寻到可乘之机,瞬间跪直了身体,认真道。
“师傅!实在不是徒儿想大肆张扬,她与我缥缈有恩,在我们山门口却不得进,徒儿急了才与师兄妹们起了口舌,
她与缥缈有恩,更与徒儿有多次救命之恩,徒儿对她怎会存轻浮之心?
言既出,且已行,徒儿自然会担这责任的果,这……如何便成了有**门的罪过?”
“你……”
辛绥一顿,愁眉思量一瞬,左右看看那些温声侧耳,议论纷纷的同僚老家伙。
咬了咬牙,蹲在这个徒弟面前,低声道;“你小子,认真的?
你可想好了,你只有十几岁,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就你这资质这皮相,多少小仙子前仆后继呢!
你现在早早将自己终身大事交待了,以后后悔可都来不及。”
千重歌嘴角抽了抽,心道;“就知道这心思不正的老东西,关注点不是有**门这些上面。”
可面上他依然一副恭敬的认真样,同样对他也低声道;“师傅,您放心吧!我选定了人,定然一辈子就这一个了,
绝对不会像你,挑挑拣拣胡子都快白了,都还没遇到一个真正何您心意,又能看得上您的去交待元身。”
“你……没大没小!不孝徒!”
幸绥胡子都气直了,猛然起身,又一本正经接着刚才训斥他的话题道;
“既然你有心负责,这事便好办了,随后为师去问问那仙子道行出身,若人家也真心与你结成道侣,你们便早日走个正经程序,
也好免了人家仙子年纪小小,受人话柄。”
千重歌;“……”
怜卿;“???”
千重歌眼底大亮,立即道;“徒儿谨遵师傅之命……”
“啪!”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