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极度虚弱中,与他面对面的情况下,轻易察觉到他的精神极不稳定。
手探到他头上,本来想拍拍他头安抚一下,却没什么力气的从他脸上滑下。
她只来得及虚弱的说一声;“别怕,我还会回来的……”
气力便彻底被抽空,意识陷入黑暗。
千重歌小心的避开她身上的刀子,想稳住她落下来的身影,下一刻那柄他不敢动的刀子却给人毫不犹豫抽离,童羽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轻飘飘的便落下……
“小羽————”
“师尊!”
北林霁月冲过来,率先便以强劲的灵力注入童羽心脏,率先帮她止血。
易千云和三小只也冲过来,心惊胆战;“师祖……”
三小只里最易怒的肖阳,怒红了脸的拔剑就要冲已经姜慈逃命。
“你个疯子,狼心狗肺,忘恩灭祖,留你何用!”
“肖阳!冷静!”
他旁边的凛月率先挡下他的剑,而此刻姜慈,依然死性不改。
蛮横道;“她是谁的祖?从她欲将姜氏一起清除开始,姜氏便只有立派之祖,没有仙门之祖!”
将童羽扶坐到地上,将她半个身子拦在怀里的千重歌猛然抬头,凤眼通红,毫不掩饰他此刻的杀意。
“你找死?既然不想活,我便成全你……”
“千重歌!”
千重歌一手成爪,飞羽剑骤然绕他手臂而出,直刺姜慈门面,在利箭刺到姜慈之前,却有人先为她挡下这一剑。
方静洲一手挡剑,一手劈了姜慈后颈,将人劈晕,扔给了旁边的敬和氏弟子。
令;“带夫人离开!”
“哦……哦!”
弟子匆匆离去,方静洲回头,另一柄剑便挡下气势汹汹的另一剑,边劝;“冷静点!你这样只会将事情弄的更糟糕!”
可这个时候,千重歌显然什么都不管了。
……
这边,三小只见凶手杀了人,还有人维护,要被带走,更是气血上头,三人齐追。
“别走!”
敬和丹州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瞬间挡在他们面前。
他一出手,本来还没反应过来的敬和氏弟子,齐齐跟在他身后。
三人怒,井染道;“敬河宗主,别忘了刚才我们的提醒!
你母亲当众行凶,你还想包庇她不成!”
敬和丹州犹豫一瞬,底气不是太足道;“她神志不清。”
肖阳大怒;“那我师祖就该给你娘当肉靶子吗!”
“……”
“噗……”
方静洲这边,一个气息不顺,第三剑,已经震出内伤,敬和丹州眉头一紧。
顾不得三小只,转而瞬移到方静洲身后,没有他的阻拦,三小只已经和敬和氏弟子缠打在一起。
反之,敬和丹州瞬移到方静洲身后,一手握住方静洲的腰身,将她从来势汹汹的剑尖下带开,右手重剑齐挥,将飞羽剑挡回。
千重歌从始至终脚下未动,只一只手御剑,此刻见他这个一门之主也如此,放下童羽便要起身。
他道;“你挡我,便与姜慈同罪,欣赏你的是她,会对你宽容的也是她,可我,绝不宽容包庇伤她的凶手之人!”
两方本来因为封魔大印,同心协力的人,这会儿因为一个疯癫的女子,已经剑拔弩张……
“都住手————”
北林霁月突然一记洪钟嘹亮,所有紧绷的弦再次僵持,目光都转向他。
便见他在易千云帮忙托扶着童羽的情况下,手上不断的往她伤口处传输灵力,一边转过头来,脸色发白着警告他们。
“如果你们真想让她死,尽管在这里打个你死我活,若不想,立即给我准备个安静干净的院子。”
“……”
————
————
从合作,到敌对,到底没有打起来。
起码千重歌与缥缈派的人,没人想让童羽死,敬和氏也不想将事情弄的更糟糕,复杂了。
可封魔大印遭到破坏,北林霁月,加上善医术的井染联合治疗养护,一连两天过去,童羽伤势在愈合了,人却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千重歌越等越焦躁,从最开始的浮躁不安,到最后的心灰意冷。
“你是故意的吧?”
无人的屋顶上,天际黑沉下来,一天又过去,千重歌便任由这黑暗将自己包围,独自在屋顶上受着这逐渐锋利起来的海风。
后面突然一个声音问他,好像等了好久,压抑了好久,到此,还是没有压制住。
千重歌身子微僵,却动也未动,任由那个人靠近,像是想指责,却底气不太足道;
“那天我看见了,一切都太快,我以为我是错觉,可这两天你看小羽的眼神让我明白,你不止在担心她,你还在自责,
你当时就是想用苦肉计博她好感
,却没想到害了她,还被刺中命门,现在生死不知,所以你后悔了,后悔自己当时多此一举了?”
易千云绕到了他前面质问他,让他避无可避。
一句句,一件件,全都砸在他头上,让千重歌想屏蔽他这个人的存在,也不能。
抬起眼,千重歌眼睛里,此刻却是与他的年纪不符的暗沉阴怵,看人的目光十分危险。
易千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乍然对上他这般目光,还是有点心底发怵。
他总感觉,这个人刚才抬眼的那一瞬间,好像在看死人一样。
脚不由后退一步,身体后倾的一瞬间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便没想再退。
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正面面对这个人的眼神。
他直觉,这次如果再退的话,在这个人面前她再也无法抬起头来,他不能这样下去,起码不能让这样一个满腹心机的男人,算计那个人……
可他再次出口的话,却没那么坚定了;“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你是不敢承认,还是不愿承认?”
千重歌坐在屋脊上,冷沉这一张脸,抬眼看着面前的绵羊少年,冷薄的唇角却骤然上扬,合着他那笑容,更让人觉得邪性。
易千云头皮乱炸,千重歌反过来问他;“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易千云,你当我与她之间,有你干涉的余地?”
易千云抿了抿唇,直觉气若,却不敢这样罢休,强撑着道;“我没想干涉你,不过你对她只有算计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千重歌,我会保护她,你再这样,我不会让你再接近她!”
千重歌本来根本没将他当做回事,见他畏畏缩缩,便没什么意思的起身,转身,本欲下去,听他这么说,突然收住了步子……
霎时,本来背对着的身影瞬移回来,易千云只感觉颈上一紧,他被人提着脖子整个拎起,瞬间又重若千斤的按在屋脊上。
易千云回神,顾不得整个后背和脑袋被他撞痛的疼,整个人给此刻
近在咫尺的阴沉的脸,吓的身体僵硬,胸腔透凉。
听到他真正危险起来的质问;“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跟前说这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