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之时,国仕手下烈焰营部精锐,如今也难以再往南行军,前去进逼南中孟获,交回己方将帅了。
次日清晨,在味县以西的一片山林之间,某处崖壁洞穴之外,依旧是一群蛮兵在手持刀叉武器,往来巡逻着。
他们这般于山林之间所找寻的,自然便是逃遁此间的赵云以及文鸯。
赵云夜间外出狩猎,白日方才敢燃起烟火来,烹饪食物。然而这般食物飘散的味道,却又是极易引来蛮兵的探查与找寻,当真是令赵云如今颇感为难。
这日辰时,他如旧扛着于夜间在山林外出,所打来的野味,回归崖壁熔岩洞穴之中,准备为文鸯滋补身体,再行疗伤祛毒。
但却不料,当自己折返回洞穴之内时,其中已然是空空如也,不曾见任何人影。
就连那些原本用于生活取暖、以及就寝入睡所铺就与地面的杂草,也被扬得一干二净,不剩丝毫痕迹。
“糟了!是蛮兵寻来此处了么?莫非仲林已是被他们掳去了!”
赵云料及此处,当下心思骤变。
他眼下也顾不得其他,径自扔下身上所负的野鸡野兔,便是转身朝外冲去。
简单辨认了一下味县方向,孟获于城外驻扎大营所在部,赵云便是身形掠起,于前方密林之中,穿梭腾挪,不住栖近。
在这般将自身步法施展到了极致的赶路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赵云便是已然来到了前方一片湖畔浅滩处。
透过依稀掩荫的密林,视野便为之骤然开阔起来,前方不远处,便能够大略瞧见孟获所驻大营之处了。
双眸微眯之间,赵云借势掩映自己藏躲于树干之上的身躯,进而视线俯扫开去,想要一探前方虚实。
不过,许是由于刘璋已然率己方部曲赶路回往蜀中的缘故,孟获所部,也跟着携不少部落首领,回至了建宁城中。而以致如今味县之外,这方中军营帐周遭,乍一看上去,并无多少士兵巡逻。
“此间尚不清楚对方底细,还是不要贸然行动的好……”
心中这般呢喃之声响起,赵云有了计议,当下再行掠下树梢,蹑手蹑脚一般来到旷地外围,飞身向前,便是擒下了一员复杂守岗的蛮兵小卒,并将其拉至后方林中。
“我问你,今晨你家大王派出去的巡逻队伍,可否擒回一名中原服饰的少年男子?”
赵云自袖中掏出一柄随身匕首来,用力顶在那名蛮兵小卒的脖颈处,进而厉声询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饶命!”那小卒未及反应过来,当下连连求饶。
“少忽悠我,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结果了你!”赵云神色果狠般,再行威胁开口。
“别、别,我说!”
那小卒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隐隐刺痛感,当下也不敢再行隐瞒,便就势开口陈述自己所知道:“大王前日便已经领着各部首领回建宁去了,如今此处,乃是由王后祝夫人率部留守。”
“王后这两日派人入山林之中,是为折取藤条、炼制桐油等物,并未嘱咐我等巡逻啊。”
“什么?既如此的话,那仲林为何……”
赵云闻言深感诧异,未曾想到祝融竟丝毫未曾派人前来林间,找寻于他们。
想来她对自己飞刀之上所喂奇毒,定是颇为自信了。故而想到对方会因此殒命,便径直放弃了费力找寻?
“来人啊!有人闯入营帐,有——”
而在赵云片刻出身愕然思忖间,他身前那名话音落下的蛮兵小卒,当即便是抓到了空档,径直双手用力推开了赵云,接着扯起破锣嗓子,便朝前急速跑去,并一面嚷嚷喊叫道。
“嗖!”
赵云见状迅疾回神,当即将手中所持匕首朝前方逃走之兵,投射开去,径直射中了那人后心,令他话语未止,便转身仰面倒下,当场毙命。
“呜——”
伴随着方才这名蛮兵的叫喊声传来,前方营地之中,顿时人影绰绰骚动起来,了望高台一处,亦有着一名手持号角之卒,开始鸣金示警起来。
赵云见对方已有所防备,自己断然是无法再行偷袭闯入,当下便是心中一狠,径自转身掠上树梢,施展身法窜回了后方密林……
眼下既然得知文鸯并非为对方所擒,赵云便唯有于这片山林之间,再行寻找他的踪迹了。
“程将军?你、你怎会来此的?”
山林之间某处,当一场血战落至,昏倒于地的文鸯醒来之际,已是身处棵大树荫底下。
在他身前有着一名中年将军站立,其容貌硬朗,国字脸贴络腮胡。这般熟悉之感,顿时便令醒来的文鸯,将之辨认了出来。
对方竟是吴侯孙坚手下大将——程普!
“噗——”
又是一口鲜血,自话语尚还未道尽的文鸯口中,倾吐而出,他的面色,也随即再度显得苍白了许多,就连呼吸也随之变弱,唇边干裂开来,显得毫无血色。
“小文将军,你这是……中毒之症?先别
说话了,喝点水歇歇吧。来人!”
程普站立于文鸯身前,当即蹲下身去,简单查探了一下对方身上伤势,便是就行对身旁一名小卒唤道。
他接过那名随侍小卒递来的水袋,看着文鸯仰面喝了些许,这才进而开口解释陈述。
“我家主公知晓赵云将军率所携部曲深入南中腹地,如今一月有余仍旧未归,定然是出了事情。主公昔年承袭国丞相之恩,今当思报,便命我率东吴精锐步卒,由巴东入蜀,一路南下、寻援汝等。”
“由此、鸯在此也多谢吴侯了。只是将军,我身中刀伤之毒,恐今番断难续命了。子龙将帅如今也深困敌营腹地,还望将军率驰援之兵,救他回北地牂牁大营!”
文鸯强撑起身子来,朝前方程普抬手,面色颇为诚挚般,艰难作下一揖道。
“小文将军放心,主上既然有令,密派我等入南中驰援丞相,某必然会完成任务。”
程普如是答复,以作宽慰文鸯道。
“那便好,如此的话,我便没有后顾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