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无赦!”
女帝姜沉鱼胸膛起伏,凤眉横立。
她于社稷倾覆之际临危受命。
已然成为大夏皇族的最后屏障。
她的怯懦可以敛藏在太玄宫中,却必须要把极致的强硬摆在列国诸王们面前。
于禁所图不诡,当施以炮烙重典,震慑群雄。
终是妇人之心!
胸大无脑的玩意儿!
杀了于禁算的了什么?
岂不是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念及于此,秦锋主动请缨:“陛下,请将那贼胆包天的佞臣交给我,不消片刻定让他吐露实情。”
“你?”
你还懂审讯?
姜沉鱼眉宇微蹙,眼角泛着些许浮白。
看向秦锋的表情明显是要多嫌弃便有多嫌弃。
秦锋凑到女帝身旁,目光轻佻的扫了一眼她胸襟内的春光,抿嘴颔首:“没错,我!包在我身上。”
咳!
女帝端坐身形,腚下多少有些不适。
总觉得这太监过于轻浮,还屡次逾矩。
长此以往,真相必被世人所知。
那她岂不是成了金窝藏汉,要背负漫天骂名?
“放肆。”
姜沉鱼弱叱一句,声音低如蚊嘤,恐怕也只有她自己听到,接着便轻启樱红,冷傲道:“大夏廷尉专职司法刑狱之事,何需你东施效颦?”
“夏无桀。”
“臣在。”
“将罪徒于禁发落廷狱,容朕亲自审理。”
“是。”
夏无桀年近五旬,属大夏王朝的一等功义侯,更是大夏廷尉,处理王朝刑案狱讼之事。
夏无桀曾追随先皇戎马半生,风雨飘零,当值无愧的帝党心腹,更是女帝姜沉鱼的仰仗。
“郭追。”
“奴才在。”白净面孔的内廷总管匍匐在地。
“诏令内廷侍从,详查凤涎香的来历。”
“请主子放心,奴才这就去查,纵把这太玄宫翻个底朝天也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郭追跟夏无桀一样,都是追随先皇多年的肱骨之臣。
他执掌宫廷内务,效忠皇室。
已然是皇权不可分割的附属品。
“陛下,你启用他们,注定毫无所获。”
秦锋慢悠悠的从旁提醒。
姜沉鱼不耐烦道:“郭追。”
“奴才在……”
原本已经一只脚迈出太玄宫门的郭追又折返了回来。
“将这监人发配回本籍。”
“是。”郭追转身冲秦锋掐起兰花指,颐指气使之间糅杂着些许不容抗拒的威严:“小锋子,跟咱家走吧。”
“这就逐我出宫?”秦锋脸上透着不甘跟几分失落,继而提醒道:“大夏开朝鼻祖不拘一格降人才,陛下要将我这等大才驱之深宫高墙之外?陛下,我是你的大救星呐!还望陛下三思。”
姜沉鱼仪表变幻。
她也有点不舍。
这假太监助她化解了晋国之危,又在演武场上技惊四座,盖压群雄。
属实是狠狠的扬了一把大夏的国威。
使她这位女帝威严更盛。
如今将秦锋驱离太玄宫,确有兔死狗烹之嫌。
“罢了,擢令你去净身房做个管带,郭追,还等着干什么?”
“奴才遵旨。”
郭追诚惶诚恐,朝着女帝点头哈腰之后便在秦锋面前直起腰杆:“小锋子,别愣着了,走吧!”
帝心如渊,深不可测,更不好违拗。
“陛下,您会想我的。”
秦锋洒然轻笑,便跟着郭追迈出宫殿。
唉……
咱这千娇百媚,柔骨芬香的女帝陛下,虽然智多却是计缓。
遇事决策,总是慢人一拍。
真真的不能让人省心!
“小峰子,你所叹何事?有何忧虑啊?”
“郭总管,你说什么人能把凤涎香带入陛下的寝宫呢?”
郭追双手互扼,平置腹前,眯眼揣测道:“除了咱家,便是四位大监。”
“施礼大监。”
“掌印大监。”
“宫灯大监”
“金锣大监。”
“他们在太玄宫内通行无阻,都有嫌疑,不过……”
郭追的瞳孔突然放大。
内卫于禁弑君未果,这么大的事,自然不可妄自揣测。
然郭追自十六岁净身入宫,宦海沉浮四五十年。
什么样的宫廷秘闻没听过?
什么样的暗芒背刺没见过?
他能在女帝面前担保追凶,自然不是大言不谗。
而是确有过人的一面。
“不过什么?”秦锋追问。
“于禁弑君那日正值中元佳节,四大监都在太玄宫内,若有人暗施手脚,确实难察。”
“可是金锣大监跟掌灯大监司值时辰是子时,那个时间段他们环绕太玄宫
,鸣锣预警,提防烛火之灾。”
“施礼大监倒是在宫内忙碌,不过也只是主持礼法。”
“唯有掌印大监跟咱家在陛下寝宫滞留过,仅仅半盏茶的功夫。”
“咱家本不该跟你说这么多,晋国武夫演武场受挫之事,咱听说了,小锋子,你是这个!”
郭追朝着秦锋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真给咱们阉人长脸!此去净身房好好历练,咱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此事过后四大监中必有空缺,咱也好擢拔你!”
郭追直抒心意。
秦锋笑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崇拜我吗?”
“全凭你的喜好,咱家皇务在身,就不叨扰了,不过,今天你得给咱家十两银子。”
“要银子做什么?”
“这是内务府的默规,外监孝敬内监,内监孝敬大监,大监孝敬总管。”
“哦!”
秦锋故作恍然:“原来郭总管精通贪墨之道。”
“此言差矣。”
郭追淡然摆手:“小峰子,你在演武场大败晋国使团的嚣张气焰,咱家服你,咱们作为残缺阉人,虽不是完人,却旧沐皇恩,无龙骨,却沾染了一丝龙魂,当行正义,方为上道。”
“奈何这世道浑浊,宫廷险恶。”
“所以你千万别觉得你孝敬咱十两银子是你亏了。”
“你今儿往咱这搁点银子,保不齐哪天就出了事,到时候谁去内务府给铲啊?”郭追拍着鸡胸脯:“还不得咱去啊?”
“咱若是空着手,就算咱把腚眼子撅到天上,把牙齿磨平了,人家也不搭理咱。”
“这么说,你明白吗?”
秦锋点了点头:“我悟了。”
“咱一早就发现你有聪明劲,果然是一点就透,咱也知道凭你的能耐终归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但咱还得耷拉着脸给你索取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