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举着布包的邵曦,叶不离满脸的疑惑,再次转头看了看左右的两位师弟,结果看到的是二人同样的一脸疑惑。
面前的这一老一少他们从未见过,甚至邵曦这个名字他们也从未听过,这两个人今日突然上山说是有事相告,此时又说有东西要归还,难道是此前掌教孙不在下山时送了别人什么东西?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
叶不离满腹狐疑地伸手接过邵曦递上来的布包,拿到手中之时便感觉到里面包的是一本书。心想,难道掌教曾在民间将本派武学秘籍传授给过他人?若有此事自己与另外两位师弟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再次看了一眼邵曦,老是觉得这个事情不太简单,但看邵曦此时态度如此诚恳,不像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叶不离抖了一下袍袖,将手中的布包一层层地打开……
“这……!这是……?”
当看到布包中那书上的四个字时,叶不离如遭雷击一般呆在当场。他身边的两位师弟见师兄如此反应,忍不住也探头向他手中的布包看去,而接下来的反应也与叶不离一模一样。
那是啥?那是《太常心经》啊!那是他们五龙山太常教的镇教之宝,也是武林至宝。这东西丢了十年了,这些年整个太常教为了找这东西都已经快找疯了,想不到如今就近在眼前,就在叶不离的手中拿着。
那是啥感觉?那感觉就两个字——刺激!
大殿内的众位弟子看到教中主事一脸震惊的样子,忍不住也都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东西能让主事师伯与两位师叔感到如此震惊,竟会有这样的反应?
叶不离就这样手捧着《太常心经》呆呆地在原地站了许久,大殿之内渐渐安静了下来,此时静得出奇,仿佛所有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邵曦能感受到这种安静中有惊奇,有喜悦,有压抑,也有愤怒!
这样沉默了很久之后,叶不离突然将手中的《太常心经》用布重新包好,交给身边的楚不去。
叶不离用充满怀疑和略有敌意的眼神盯着邵曦,语气阴沉地问道:“施主可知此物是何物?不知是从何处得来?为何知道是我太常教之物?又为何愿意主动将此物归还我教?”
现在问到关键问题了。
看到叶不离的神情,邵曦和老吴脊梁骨都不禁一凉,心说这变脸变得怎么这么快?刚才还如沐春风,如今怎么满脸冰霜?难道这是要翻脸的节奏?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东西也已经交到人家手里了,往前一步,后退一步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呢!
邵曦再次躬身施礼,满怀歉意地向叶不离解释道:“不瞒道长,十年前晚辈决定要修武,但当时人在塞外,一无师父,二无秘籍,家中老仆人因心疼晚辈便只身一人返回中原替晚辈寻找师父和武学秘籍,也许是心情过于迫切,所以一时糊涂潜入贵教盗取了这本心法秘籍。当时晚辈也曾责备过他,但毕竟那时年纪尚小,千里之外无法赶来向贵教赔罪,所以直到今日才带着他亲自上五龙山登门谢罪,物归原主。晚辈知道家仆当年之举对贵教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故而愿作出补偿,只要晚辈做得到,贵教所提要求无敢不从。”
“哦?一时糊涂?”
此时的叶不离眼皮都在跳,他是真的气坏了。要知道,当年《太常心经》失窃,整个五龙山都被搞得鸡飞狗跳,找了整整十年呐!
想不到当年的窃贼如今竟大摇大摆地自己来到五龙山,还说是什么一时糊涂,愿意补偿?这十年来太常教因为失了镇教之宝在武林中遭受了多少白眼?全教上下从来就没安心过,如今却说让他们原谅?
在叶不离眼中,眼前这二人简直就是猖狂至极,嚣张至极,完全不将太常教放在眼中。
“阁下说得好轻松啊!你可知道这《太常心经》是何物?此乃本教的镇教之宝,阁下的一句‘一时糊涂’就想搪塞过去?你们将此秘籍盗走整整十年,可知这十年里我教为了寻找此秘籍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如今你一句补偿就想了事?我来问你,这《太常心经》你可曾修炼过?”
被人家如此训斥,邵曦虽然心中不舒服,但也只能忍着,谁让自己有错在先呢?他心里也清楚,把人家的宝贝偷走了整整十年,换谁都会生气,说上几句重话也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当叶不离问到他是否修炼过《太常心经》时,他的心里开始打鼓了。
这东西为啥重要?还不就是因为里面的内容重要!如果光是一本书,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就因为这本书里面记载的心法是太常教的镇教之宝,所以这本书才如此重要。
现在人家问你有没有学,若是没学一切倒还好说,可若是学了,你这就是把人家的东西彻底偷走了呀!
邵曦此时感觉自己后背的汗都下来了,这怎么办?说自己没学?人家又不傻,只要伸手一探内息便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若是承认自己学了,那这算怎么回事?这不等于把人家的姑娘给拐回去,如今孩子都满地跑了,又把人家姑娘给送回来了?这事儿邵曦自
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可如今怎么办?人家已经问到头上了,难道转身就走?
这事儿自己的确干了,现在想不认都不行了。邵曦把心一横,管他呢?大丈夫做事,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瞒道长,此心法晚辈确有修习过,而且晚辈目前所修炼的沧海流云剑法已至五品,这十年来的武功进境的确是得益于太常心经。”
“什么?你已修至五品?”
叶不离与金不来、楚不去同时面露惊讶之色,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如此年纪就已修至五品,要知道掌教亲传弟子李清玄目前也只是刚刚修炼至四品,而此人却仅凭自学就在十年间超过了绝大多数太常教弟子,不可谓不是个奇才。
叶不离上前一步问道:“这十年里你可曾有拜过师父?是何人教导你修习武功?本门心法秘籍如此深奥,你是如何理解其中深意并融会贯通,一直修炼至今的?”
邵曦心里有点纳闷儿了,“不是应该问我要补偿吗?或者是想着怎么惩罚我们,为何此时问起了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我有没有师父,如何参悟心法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回道长,晚辈并无师父,这十年来主要靠自己参悟领会,若说有人指导那便是我身边的这位老仆人,这十年来一直是他在指导晚辈如何进行修炼,如何在实战中运用。”
“没有师父?靠自己参悟领会?指导你的竟是你的老仆人?”
叶不离忍不住看了一眼邵曦身后的老吴,他想不到这样一个干巴巴不起眼的老头儿就是当年从他们太常教中盗走《太常心经》的飞贼,而且此人竟能指导眼前这个年轻人在十年内将武功修炼至如此境界,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这些太常教师父的脸。
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对奇人,夜不离竟在不知不觉中火气消减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本教的心法秘籍造就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若真是因本教的武功心法成就了一代武学奇才,似乎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阁下可知道,偷学别派武功是武林大忌?如今你等做了此事,本教是有权任意处置你们的,你们在上山之前可有此心理准备?”
邵曦心里一慌。啥叫任意处置?任意处置是啥意思?这帮牛鼻子老道想将自己怎么样?
“晚辈深知此事是我们做得太过分了,为此晚辈愿竭尽所能对贵教做出补偿,贵教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晚辈必定尽力而为,以弥补十年前所犯下的过失。”
叶不离又一次与金不来和楚不去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统一,于是提出他的条件。
“眼下有一事若你能答应,十年前盗走我教至宝,偷学我教心法之事便可一笔勾销,你可愿意?”
邵曦心里开始犯嘀咕了,还有这好事儿?只要帮他们做一件事,便可既往不咎,这老道挺大方啊!
不过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提出来的这件事儿应该不太容易做到,不过倒可以让他说出来听听,万一自己有能力办成,此次岂不是就解决了一个麻烦?
此时,站在邵曦身后的老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偷偷地伸手拉了一下邵曦的袖子。邵曦斜眼看了老吴一眼,只见老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这事没那么简单,别乱答应。”
邵曦自然是心领神会,对着老吴眨了下眼睛,回头对着叶不离拱手说道:“不知道长所说何事?若是晚辈力所能及必定会竭尽所能,只是希望道长能量晚辈之力,切莫难为晚辈。”
叶不离捋了一下下巴上的胡子,又抖了抖道袍的袖子,神态自若地说道:“此事说起来也并非什么难事,必是在你能力之内,只看你是否愿意而已。你若愿意,所有过往便可一笔勾销,可你若不愿意,贫道就只好将你扣在这五龙山上,或是废了你的武功后,再将你赶下山去。”
邵曦心说:“我艹你个死牛鼻子太狠了吧?还要废我武功?”
“不知道长所提是何事呢?”